佟舒很是無奈,薛蟠這話說出來,又是在用力的打馮淵的臉,馮淵不怒氣勃發才真是有鬼,這薛家少爺看上去平時很是溫和,可怎麼最喜歡的還是打臉彆人?
馮淵冷冷一笑,臉上鐵青一片,“薛大爺這話雖然有些道理,但為免口上無德了一點,這一片的河灘乃是我馮家來管理打點的,卻不知道你有何等仰仗來辦此碼頭,沒有我們這些人的同意,這碼頭是辦不下來的。”
“這話卻是要我對著你說才是,”薛蟠不屑一顧,“你何德何能,敢來攔我?地契在我手上,且又有大府的鈞令在此,難不成朝廷的命令也不放在你馮少爺的眼中?哦喲喲,莫非,”薛蟠陰險的轉了轉眼睛,“這河西之地,不歸我們大越朝管嗎?”
馮淵不是傻子,這樣的話是不會接住的,“我瞧著薛家才是不歸大越朝管的吧?為了營建碼頭,將河西河灘上的農戶生計完全不顧,且又逼死我家裡頭的佃戶,這可不是小孩子過家家,”馮淵笑道,“是出了人命官司了,這話我倒是要再來問你了,這大越律,有沒有放在你眼中?”
薛蟠不會上當,論起鬥嘴皮子來,他是誰都不慫,“馮兄說話還是謹慎些好,不然就要被風閃了舌頭,”薛蟠也接過了臻兒手裡的折扇,自得其樂的搖起了扇子,“你什麼時候成了都察院按察使了,或者是大理寺卿,還是刑部尚書?這人命官司是誰的,你說了算?你說我染了人命官司,我卻還要和按察使控告你,控告你虐待手下的佃戶,讓佃戶無路可走而被迫自殺的。”
薛蟠擺擺手,邊上管事上前,拿出了厚厚一疊的東西,“這是在下收集到這些年河西之地意外死亡的農戶名單,其中三分之一的農戶都是你馮家的佃戶,這比例未免也太大了些,你說傳出去,叫滿世界的人都評評理,到底是你馮家吃上人命官司的可能大些,還是我薛家大些?”
薛蟠念了一聲佛,“阿彌陀佛,我們薛家最是尊老愛幼,素來不用富貴欺壓人的,怎麼會做下如此傷天害理之事呢,馮兄若是還知道一點體麵,就應該好生款待佃戶,不要老是做出虐待佃戶的事兒來。”
馮淵這時候可是真被氣死了,沒想到被薛蟠這樣賣了一個乖,他拍了下桌子,刷的站了起來,“薛大人好一張利嘴,卻是不知道這手上的功夫如何?”他揮了揮袖子,“外頭如此多的人,群情激奮,卻是不知道薛大人如何解決?昨夜之事,隻不過是小小開胃菜,若是日後再有什麼波瀾,薛大人以為,這碼頭還能建的好嗎?”
薛蟠微微皺眉,這馮淵看上去年輕,可著實不好對付,這話一說出來他就知道這事兒難辦,於是深吸了一口氣,把扇子慢慢合上,“你這是裹挾民意,不可長久。”
“不錯,”馮淵挑了挑眉毛,鬼魅一笑,“民意如水,有時候洶湧起來,隻怕是要漫天席地的,薛大人和我都住在金陵,應該知道水的危害,民意最是愚蠢,也最是盲目,隻要稍微挑逗起來,就不可抑製,不是嗎?”
這話說的,簡直就是一個精通厚黑學的高級官僚對著十分親近的心腹才會說出來的話兒,薛蟠搖搖頭,無奈的說道,“馮兄想要什麼?想著河灘之地的出息,對著馮家也不過是九牛一毛,咱們都就說實在話,馮兄想要什麼?若是有所求的,請開口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