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什麼,”王夫人說道,“已經之前就預備好的事兒,想必出去這麼一辦,也是快的,何況咱們這樣的人家,為皇上分憂乃是分內之事,且不說哥哥,就說寶玉他老爺,在工部當差,也是每日應卯不懼風雨,從未在家裡躲懶的。”
寶釵在邊上靜靜陪著,也不說話,王夫人對著寶釵笑道:“隻是有一句話囑咐你:你三個姊妹倒都極好,以後一處念書認字學針線,或是偶一頑笑,都有儘讓的。但我不放心的最是一件:我有一個孽根禍胎,是家裡的“混世魔王”,今日因廟裡還願去了,尚未回來,晚間你看見便知了。你隻以後不要睬他,你這些姊妹都不敢沾惹他的。”
“是,”寶釵笑道,“寶兄弟我以前就聽娘說過,說是姨娘的心頭肉,想必是有些愛玩也是尋常的,我都聽姨娘的。”
王夫人見到寶釵安靜隨和,十分喜愛,於是又和寶釵說了好些話,等到王熙鳳把梨香院一切安置妥當後,過來稟告王夫人,複又陪著王夫人出來,她是眼毒的很,這樣幫襯著搬東西見箱籠等物,一下子就看出來了薛王氏等人雖然衣著不甚起眼,但是家底極為豐厚,“太太,您瞧見了沒?”
“我瞧著姨媽家裡頭可好的很呢,”王熙鳳笑道,“斷斷沒有太太說的家裡頭艱難的樣子。”
“舊年說他家裡頭的叔叔們不爭氣,來強奪長房的家產,後頭又說好了,”王夫人說道,“剛才你姨媽說日常無需供給,我想著她家裡頭不會艱難如此。”
王夫人到底是居於內帷,許多外頭的事兒都不是很清楚,王熙鳳消息就靈通多了,她嘻嘻一笑,“太太還不知道呢?外頭薛家這位表弟,這一兩年,可不知道賺了多少銀子了!您還說人家過的艱難,卻也不會,單單那避瘟丹還有鹽引改派的事兒,就是富得流油,金陵咱們老家那邊,來往書信都說的清楚,隻怕現在誰家裡頭都沒有他家裡頭有錢。”
“這不過是采買藥材,那裡就這麼生發了?”王夫人道,“他們家裡世代為商,有些錢也是有的。”
“那可不一樣,”王熙鳳笑道,“這位薛家的表弟算是人才了,這避瘟丹有了名聲,還有那兩淮的鹽引,咱們的林姑爺,可都是委任給了這一位薛大爺來辦的,璉兒也算是見過世麵了,這一去揚州奔姑太太的喪,回來可是佩服的緊,說這一位表弟在揚州跺跺腳,鹽商們都嚇得雙腿發抖呢,更彆說他幫著鹽引的事兒,林姑爺那裡就給朝廷交了二萬萬的白銀,若是都從他手裡過,能賺多少銀子,太太自己個想罷。”
王夫人這麼一聽,歎道,“的確是厲害的很,你姨媽調教的好,不比我,倒是不敢教訓你寶玉兄弟。”
“這原本就是不一樣,”王熙鳳笑道,“寶玉有老祖宗老爺太太照顧著,那裡還需要這樣拚的?薛家表弟這是活生生被逼出來的,寶玉是一個富貴閒人的命,無需操心這些瑣事兒,這是他的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