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見到賈母不言語,似乎並不在意這事兒不免有些疑惑,若是論起來,曹越家的,可是跟著賈母好些年了,人年老之後分外念舊,比如如今宮裡頭的聖後,身邊帶著的宮女太監都是幾十年用下來的老人,有些人眼花耳朵聽不清辦不好差事兒的,聖後都很是寬容,從不怪罪,賈母算起來是四大家裡頭輩分最高之人,為何對著底下的事兒不怎麼關心?難道真的就預備著養老了?
隻是大家夥卻不知道賈母的心思,過了幾次,賈母吃過了午飯,對著鳳姐笑道,“你這個鳳辣子,倒是把我的臉麵都折進去了。”
話雖然說得輕巧也似乎是在談笑,但邊上伺候賈母用飯的王夫人卻不敢怠慢,凜然站了起來聽吩咐,鳳姐倒是膽子大,不以為意的從鴛鴦手裡頭接過了漱口的茶水,讓賈母就著自己的手漱口了,又把水盂拿過來,伺候著賈母漱口了,又把熱毛巾遞給賈母,這才笑道,“老祖宗怪我折了您的臉麵,我倒是要怪那些起子給老祖宗丟臉呢。”
“他們是他們,我是我,自然是搭不上,”賈母淡淡說道,“他們出事兒,自然有他們的不好,和我沒什麼相乾,我若是要為這些人生氣,隻怕早就氣死了,那裡還有如今享福的時候。”
賈母笑眯眯的看著鳳姐點頭道,“你辦的不錯,日後就這麼辦是了。”
一場風波也就是如此平息了下來,原本來梨香院往來的仆人,知道薛家有錢,往日的時候若是薛姨媽或者薛蟠等人不賞銀子,辦事當差就推三阻四的,如今鳳姐這麼一立威,倒是這邊頓時也感受到了,這一日,薛蟠在房裡頭懶洋洋的翻著一本書,寶釵走了進來,對著薛蟠奇道,“今個府上的人倒是奇怪了,先是送了當令的桂花來,又問我喜歡什麼花兒,說這些日子的淩霄也開的極好,若是我喜歡的,儘管就送來。”
薛蟠歪在炕上靠著炕桌笑道,“咱們的大表姐剛剛打壞了好幾個人,就是因為這些人當差不勤勉,如今咱們可是托福托福了,大表姐這麼厲害,咱們住著也舒坦些,我雖然不缺銀子,卻也不會亂花錢。”
寶釵眨了眨眼睛,“哥哥不亂花錢,我瞧著哥哥有時候是大手大腳的,有時候又是偏偏小氣的很,卻是不知道為何。”
香菱跟著寶釵一起進來的,原本很是端莊的站在後頭,這時候突然就舉手笑道:“我知道,我知道,姑娘,我知道大爺為何這樣。”
“你怎麼知道了?”寶釵奇道,“你也沒多少日子跟著哥哥身邊。”
香菱搖頭晃腦,“大爺最是爽快不過,素來花錢是最沒準數,但是我就是知道,大爺是該花的花,不該花的不花,若是讓大爺高興了,大爺就自然花錢了。”
薛蟠哈哈一笑,“香菱說的好。”
楊枝端著茶上來,朝著香菱笑道,“偏偏是香菱姑娘最愛說笑了,一過來,就聽到這滿屋子的笑聲了。”
香菱吐了吐舌頭,不再說話了,薛蟠說道,“香菱說的極是,這若是當差的好,我賞些銀子是無妨的,但若是存了要我給錢的心思,那就不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