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也不必去姨媽那裡告辭了,”薛蟠對著寶玉笑道,“寶兄弟幫著說幾句,老太太那裡自然就更不必叨擾了。”
寶玉笑道,“很該如此,我和林妹妹一起來,原也是給你送行的,原本二姐姐和三妹妹也要一起來,隻是又被什麼楊提督家夫人來了叫去喝茶,不得空,四妹妹還躺著養病,大嫂子照顧著也不得空,故此就我們兩個來了。”
薛蟠瞧了黛玉一眼,點點頭,站了起來,“勞費林妹妹和寶兄弟費心了。”
寶黛釵三人還有香菱一同送著薛蟠走出院子,到了垂花門前,香菱這時候不知道為何,突然就紅了眼眶,拉住了薛蟠的袖子,“大爺,我陪著你入宮好不好?你一個人進宮,我可實在怕的很,怕你就和上次那樣呆在宮裡頭不能出門回家了。”
薛蟠戀愛的摸了摸香菱的頭,“傻丫頭說什麼呢?我不過是入宮讀書,又不是入宮當公公,怎麼就會出不來呢。”
眾人都是多愁善感的性子,原本這分離之際心緒不暢,又有香菱這麼一抹淚,頓時大家夥心裡不好受,可大家夥正不好受的時候,薛蟠卻來了這麼一句玩笑話,黛玉率先就破涕為笑,噗嗤笑了起來。
寶玉寶釵也笑了起來,這分彆的離愁思緒倒是一下子就被衝散了,寶釵啐了一口,“哥哥慣會油嘴滑舌的,要知道這話兒不可以亂說,萬一將來應驗了可就不好了。”
薛蟠又拍了拍香菱的腦袋,“你在家裡頭陪著你寶姐姐就是,這鹹安宮官學,我打聽清楚了,五日上課,休息二日,雖然這四日都要住在宮裡頭,可也不是不能出來的,到了第五日的晚上,我必然還回來,不是說還要預備著請客呢?我早就安排好了,等我出來,咱們就聚在一起熱鬨熱鬨,到時候我可是要聽你們的大作呢。”
“要聽大作倒也簡單,”黛玉笑道,“蟠哥哥隻要唱曲就是了。”
“行啊,”薛蟠笑道,他搖頭晃腦地說著話,“古有力士捧靴,貴妃研磨,李白才寫下清平調三首光耀千古,若是我這唱曲子得妹妹們寫下千古名句,日後史書工筆,我還能掛上名號呢。”
薛蟠上了馬車,朝著幾個人拱手,放下門簾,馬車就朝著東邊的角門行去,幾個人站在垂花門台階上,瞧著馬車離去,饒是楊枝素來和薛蟠鬥嘴甚多,但這時候也不免有些難過,她挽住了鶯兒的手,“大爺這又出門去了,上一次去揚州,我就說臻兒照顧的不好,不知道這次入宮了,臻兒可能不能上心。”
鶯兒笑道,“若是姐姐不放心,就自己個也跟去好了。”
“胡說,”楊枝搖頭,悵然說道,“我們這女人家,如何能入宮?聽說鹹安宮規矩大的很,就算是王爺侯爺,也隻能帶兩個伴當,大爺隻能帶臻兒去。”
幾個人見到薛蟠的馬車行出視線,這才轉身回到梨香院,寶釵又請兩人喝茶,彼此說話了一會,又一起去瞧惜春病情如何,到了惜春屋中,見到惜春好了許多,隻是容顏憔悴,又懶怠說話,見到眾人過來也不過是目視而已,眾人歎息一番,也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