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敬失敬,”薛蟠點點頭說道,“卻不知道張先生是官兒出身,往日裡頭,實在是少了尊敬。”
“如今的形式,張先生是瞧見了,”薛蟠笑道,他也不拖泥帶水,“萬歲大婚的差事要辦,諸房來逼位,就是捏著長房的命脈,逼著一定要交出公中的營生,不然差事完不了,我這織造府第一個就要完,我雖然不爭氣,但是也不願意老爺手創複興的大好基業拱手讓人,按照我的意思,總是丟了也比給他們好。”
這話就透著呆氣了,張如圭心裡默默搖頭,若是這樣簡單倒也好辦了,千金散儘還不容易嗎?嘴裡還是勸著:“世兄何須如此。”
“這且不說了,我倒是要請教張先生,”既然這一位是官場上出身的,那麼官場的來往世故應該精通,“如今這困局,如何破解才好?能否奏京中,延緩上交織造織物?若是能夠一個拖字訣辦起來,他們隻怕是沒處使勁。”
張如圭搖了搖頭,“世兄,這事兒,若是擺在彆的地方,彆的時候,自然沒什麼不妥的,隻消世兄請領太太出麵,修書到京中,幾位親戚家必然是會幫著辦妥妥帖帖的,可如今大有不同。”
“還請張先生赤賜教。”
“今上,是十二年前就登基的,可這麼多年過去,聖後娘娘才覺得今上政事純熟了,才撤簾歸政,把大權都還給了萬歲,今年在二月初二的時候,就是親政大典剛辦了,這隨後才是大婚,大婚慶典之重,隻怕還要在親政大典之上,畢竟古人雲成家立業,成家了才可以立業。”
“今上,難不成是少年登基?”薛蟠問道,大約是和曆史之中的康熙皇帝這樣的年紀嗎?主少國疑,原本是尋常之事,兒童還不懂事嘛,不然怎麼這一位聖後娘娘,垂簾聽政了十二年?
“不,今上已經四十有五了,”張如圭解釋說道,他微微咳嗽,似乎有些不便言,“隻是昔日是以旁支宗親的身份登大寶的,聖後乃是太宗皇帝的繼後,太宗皇帝無子。”
“哦,哦!”薛蟠恍然大悟,那麼這個垂簾聽政的道理就說得通了,“請繼續說下去,不過萬歲已經是四十多了,怎麼才大婚?”
“今上之前已經有過一位原配的王妃,入登大寶之後沒多久就去世了,那時候恰逢聖後鳳體不豫,沒有敢大肆操辦,隻是追了封號草草了事,之後雖然有一些嬪妃,可一直沒立後,這一次親政之後才想著在名門淑女之中再度冊立皇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