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耐不住薛守又來威逼利誘,一定要讓他們出手,“來坐一坐也是好的,讓薛蟠那個小子尊老一些!”這才推辭不過,隻好前來,不過薛蟠看上去恭敬的很,可話裡的潛台詞大家是已經聽清楚了,那就是你們來,是做見證的,其餘的事兒,其餘的話兒,就不必要再費心了。
幾位族老互相看了看,打定了主意,若不是等到最後塵埃落地的時候,是絕不會開口為任何人衝鋒陷陣的。
這裡頭的族老們三言兩語之間就安撫好了,薛蟠轉過頭,對著地下的人說道,“今日諸房都在,是要好好商議一番了。”
“三日之前,有幾個人,糾結了一些個匪徒,想要在先父靈前鬨事,謀朝篡位,所幸老爺保佑,幫襯著小子把這些匪徒打發了。”
“蟠哥兒說話還是謹慎些,”薛守陰森森一笑,“什麼匪徒,無非是一些不開眼的下人奴才,聽亂了命令,這才做出了一些不禮貌的事兒,那些下賤起子,我已經都打發了,絕不會讓蟠哥兒你再生氣下去的。”
這話的潛台詞就是我自己都處置了那些仆人,你就不要再借題發作了。
“如此就是最好,我的原意也不是說要繼續說這個,隻是呢,這事兒,到底是不好的,不過,我薛蟠,大人有大量,太太也發話了,不願意再計較什麼,故此,這一節就輕輕放下是了。”
“還是呢,”薛守笑道,“還是議一議公中的差事吧,”他一向扮演的是衝鋒陷陣的角色,“大哥過世已經有些日子了,我瞧著家裡頭的喪事辦的不怎麼樣啊,大家夥都是亂糟糟的,沒一個體統,太太到底是菩薩心腸,對著公中的人,不舍得辦,也不舍得使喚,尋常的時候,自然是無妨。”
“可如今是老爺的後事兒,這是一定要辦好的,若是不辦好,且不說這四大家,其餘的各府各院也都看著咱們,丟了臉麵不說,還要鬨笑話,所以,我想著,把公中主事兒的權柄,議一議,看看如何,第一,把大哥的後事兒辦好,第二,把上頭交辦的差事辦好。”
薛守說完了這麼一番話,就拿眼看著薛寬,薛寬睜開了眼睛,溫和的對著薛蟠說道,“蟠哥兒,你八叔說的在理,老爺的喪事,還有許多大事兒要辦,這且不說了,就說夏太監吩咐下來的差事,進獻給宮中的織造,如今已經是三月中了,再怎麼拖著,到了端午之前,是一定要送上去的,如今各方人心不穩,這主事的人沒定下來,大家夥就沒法子乾活,差事完成不了,彆說是守不住這織造府,隻怕是老爺身上的這個紫薇舍人的官兒,也是沒法子承襲下去了。”
這兩個人配合的真是不錯,薛蟠若不是身臨其境,隻怕也會覺得,於公於私,自己應該趕緊著把權交出去,這才公私兩便,薛蟠冷笑一聲,他原本想著先問一問各房的意思,可這個時候,倒也不必先問了,倒讓人覺得這時候勢單力薄,要逼著眾人站隊一般。
“是要議一議,”薛蟠點點頭說道,“隻是我的意思,和大家夥的意思,隻怕是不同,”薛蟠高踞於上,慢慢環視眾人,“這公中的事兒,素來都是長房執掌的,”薛蟠接過了臻兒獻上來的茶,低頭輕輕抿一口,“老爺過世,是有個儀式,要大家夥都知道,接下去,長房就是我主事了,公中的事兒,自然也還是我管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