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枝瞪了薛蟠一眼,複又低頭打開鋪蓋卷兒,“大爺你就老實點睡覺吧,想要我和你一起擠著睡,這是春秋大夢,必然是實現不了的!”
“這夢想啊,還是要有的,萬一實現了呢?”薛蟠笑道,“這床大的很,我一個人睡怪寂寞的,倒也無聊,你不如來我這邊,陪我說說話如何?——彆老是躲這麼遠,我又不是老虎,好像會吃了你似的!”
楊枝默不作聲,也不理會薛蟠,這幾日接觸,楊枝已經知道薛蟠是嘴巴上的功夫特彆厲害,若是搭腔,這絕不會從他那裡討到什麼好,於是也隻是不說話,鋪好了鋪蓋,又查看了一番火爐子,把火爐子放在了明間,把通風的蓋子擰緊,這樣既能保溫,又不會火勢太大,晚上把這茶壺都燒乾了,楊枝用一把錫茶壺放在了上頭,又把蓋碗放好,毛巾銀臉盆等放在邊上,這樣準備妥當,轉過身子見到薛蟠還是目光炯炯的看著自己,不由得啐了一口,轉過身子,把裡頭臥室的油燈和外頭的風燈一概吹滅了,隻留一盞油燈在身邊,她呆在外頭,複又坐了下來,繼續開始針線活,“大爺趕緊著睡吧,我在外頭候著,若是要喝茶,喊我就是了。”
薛蟠見逗不起楊枝,於是也點頭說道,“我這不過是開玩笑,”他也不知道是不是惋惜的語氣,“你睡在地上,未免是太陰冷了,如今年輕不知道,日後老了,必然會骨頭縫裡頭發冷,濕氣重……”
楊枝連忙插話說道,“就算大爺說破了天,我也是不會過來陪著大爺睡覺的,你就熄了這個心思吧!”
“你去睡炕上就是了,”薛蟠鬱悶的說道,難道自己個真的就是色狼一頭?要知道自己不過才13歲,就算是很多東西,也隻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吧?怎麼王嬤嬤,楊枝,包括自己的母親看自己倒是像看一頭饑渴無比的惡狼一般,“你在炕上睡,輕便的很,也不會冷。”
“咱們做奴才的,”楊枝心裡突然湧起了一陣暖流,麵上卻還是冷冰冰的,“那裡有這樣福氣睡炕上,素來伺候主子,都是躺在地上的,大爺就不用操心我的事兒了,你趕緊睡自己個的吧。”
薛蟠轉過頭,睡到了裡麵,楊枝見到薛蟠轉過了身子,過了好一會,似乎已經睡熟,這才輕手輕腳的把燈吹滅了,然後把自己的外衣解開,悄悄地鑽進了被窩裡,一夜之間隻聽到薛蟠翻來覆去不知道沒睡著還是沒睡安穩,十分的不穩當,楊枝也被鬨著睡不好,生怕薛蟠晚上就悄無聲息的摸過來,連忙又把手邊上的一個捶腿的美人腿放在懷裡頭,打定主意,若是薛蟠亂動手動腳的,就用美人腿給他狠狠的來一下子。
到底這一夜無話,到了次日,兩個人都頂著鴉青色的黑眼圈打著哈欠起來,楊枝給薛蟠梳頭的時候,都忍不住打哈欠露出了淚珠,薛蟠朝著鏡子裡看到楊枝,不由得笑道,“你這個丫頭,搞的倒是和大爺我晚上做了什麼見不得的事兒,這麼一臉的倦容。”
楊枝手下突然用力,把薛蟠的頭發不輕不重的揪了一下,見到薛蟠的臉在鏡子中呲牙咧嘴的,才假模假式的謝罪,“大爺真是對不住,我這手下沒輕沒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