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有人轉了出來,薛蟠吃了一驚,隨即看到了林黛玉對著自己微微行福禮,“世兄這詩未免有些不對。”
薛蟠還禮,並笑道,“世妹原來是躲在此地聽壁角呢?可不是君子所為。”
“我原本不是君子,”林黛玉狡黠的笑道,“我乃是小人,又是女子,夫子說,唯乃小人和女子難養也,我這兩樣都占全了,聽一會壁角,自然是無妨的,世兄,應該也不會怪罪吧?”
“自然不怪罪,”嬤嬤扶著黛玉坐下,兩個人分主賓坐下,管家叫小丫頭奉了茶上來,“不過咱們這世妹世兄叫著,叫人聽著倒是有些生疏了,”薛蟠說道,“還是改一改稱呼的才好。”
林黛玉有些疑惑,“這卻是要如何改法?”
薛蟠用拳頭捂住嘴,假意咳嗽了一下,“不如我就叫你林妹妹是了,這家裡頭,我都是這麼喊妹妹的,我想著咱們這原本是親眷,稱呼妹妹,想必是無妨的。”
這自然是無妨,林黛玉稱是,“那我該稱呼世兄為什麼?”
薛蟠十分高興,“就喊蟠哥哥是了。”
“蟠哥哥,”林黛玉點點頭,清脆的喊了一聲,隻是見到薛蟠那喜不自勝的樣子,不免有些奇怪,“不過是一個稱呼,怎麼蟠哥哥如此的高興?手舞足蹈的樣子,倒是又像是一隻馬猴。”
邊上的教養嬤嬤連忙開口攔著,“姑娘,這話兒不禮貌,不能說的。”
“無妨,”薛蟠這時候得意非凡,怎麼會在乎這小小的調笑,林黛玉本來就是極為聰明伶俐之人,“剛才林妹妹說,我這詩不對,這我倒是有些不服氣了,我雖然作詩不好比不上妹妹,若是說不通,倒也罷了,說是不對,這又是從何說起呢?我今個倒是要請教請教了。”
“我讓嬤嬤來給蟠哥哥出題,問的是平山堂的景色,蟠哥哥你這首詩裡頭,寫的確是長江之景,現如今已經是秋天,這寫的也還是春日景色,時候不對,景物不對,這詩怎麼會對呢?”
薛蟠笑道:“林妹妹又沒有要我用秋日來限題,我用了舊日春天之時,也是可以的。”
“可又未見平山堂。”
“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堂自然不是堂,”薛蟠說道,“平山堂之景,我雖然未曾去過,但也知道,此地乃是看山看江的第一勝地,那若是要我描繪平山堂,自然是不成,但是長江和揚州群山之景,我是儘知了,我這擬在平山堂上居高臨下,一覽山河,這才是最美的景色啊,如此標致的詩,怎麼會不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