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原也是尋常,”薛蟠歎道,“你到底還小,不知道這裡頭的緣故,姑太太的身子不好,你也不能夠這樣的繼續傷她的心,隻能是學一學外頭那些演戲的角兒。”
“唱戲的有什麼可學的?”林黛玉搖頭不以為然,不過卻有了一點興趣,“若是彆人這麼說我,叫我學戲子,我必然生氣,隻是蟠哥哥說的話,都是標新立異,出其不意的,我倒是要聽一聽你有何等話說,說得好,我自然就不生氣了,說的不好,那麼我可是又要哭了。”
“妹妹說自己要哭,必然是不會哭的,”薛蟠搖了搖了折扇,剛才在賈夫人的正房內可是悶熱壞了,他是最怕熱的,額頭上早就是汗津津一片了,“你那花生,叫的這樣的凶,可不會咬人呢。”
林黛玉啐了一口,“先叫我學戲子,又說我和花生一般,真是把我比作什麼了?今個你若是不說出個是非好歹來,可不能輕易繞過了你!”
“我且問妹妹,你說這戲班裡頭的人,可是飽讀詩書的?”
“我雖然不知,但是他們既然以唱戲為業,術業專攻,必然不會在讀書上。”
“可他們演才子佳人也是滿肚經綸,演帝王將相,也是威風凜凜,演老人就是老人,演兒童就是兒童,這是為何?”薛蟠搖著扇子,和黛玉隨處逛逛,一會又到了那一大株西府海棠之下,沒幾日的功夫,秋風秋雨敲打之下,海棠花也已經憔悴了許多,落花陣陣,薛蟠對黛玉說道,“無非就是會演戲罷了,有人說人生如戲,全靠演技。”
“演技?”黛玉有些懵懂。
“在姑太太麵前,自然是要忍著心緒,開心一些,讓姑太太看到妹妹高興,她心裡頭舒暢了,指不定身子就會好起來,這身子啊,原本是藥效三分,心情七分,心情好了,比什麼都強。”
“所以為了姑太太的身子,妹妹也不能夠在她老人家麵前哭了,反而要學會掩飾自己個的心情,笑臉對著姑太太,”薛蟠看著黛玉,不免唏噓,“妹妹是最聰明的,我這一說,應該也知道其中的道理了。”
林黛玉在賈府之中,雖然大的禮數很是到位,倒是許多需要會做人的時候,都不夠掩飾自己的心緒,時間久了,眾口鑠金,就不會有太多的好話了,小心眼,講怪話,不容人,這些都是容易被大家紛紛傳揚的小問題,久了,就是大問題。
林黛玉若有所思,站在西府海棠下想了好一會,薛蟠也不阻攔,這個時候獅子狗“花生”不知道從何處竄了出來,繞過了跟在後頭的嬤嬤和丫鬟們,對著薛蟠搖著尾巴獻媚,薛蟠俯下身子,花生刷的一下露出了肚皮,吐著舌頭,薛蟠摸了摸花生黃白相間的肚子,花生呼嚕呼嚕的發出了舒服的低吟聲,微風吹過,花雨陣陣,一人逗狗,一人呆立,原本十分和諧寧靜,卻又被人突然打破了。
“姑娘,外頭的那人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