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下子倒是被薛姨媽的大方和豪富給震驚了,接過了薛姨媽手裡頭的銀票,上麵寫的分明,“見票兌付關平銀壹仟兩,彙通票號,薛。”四周繪製著各色花紋,十分精致,“姨媽這一萬兩銀子,就這麼直接給了我?”
“我這裡頭也沒有許多,隻能幫襯你們這點,”薛姨媽把那黃花梨木的盒子放在了一邊,對著王熙鳳說道,“你且拿去,這一萬兩雖然不多,但也有幾日可以動手了,老爺那裡,總不會再要責罰璉兒了。”
鳳姐笑道,“姨媽這麼說,真是叫我無地自容了,明日我就叫璉兒那不知死活的東西過來給您磕頭,好生謝一謝姨媽的救命大恩。”
鳳姐說了一會子的話,這會子事兒辦成,稱心如意的出去了。王嬤嬤有些不滿,“太太胡亂花錢,大爺說了,說不許太太亂花錢的。”
“大爺說了不算,我自己的體己銀子怎麼了,自己想要怎麼花還要問過我兒子不成?”薛姨媽笑道,“再說了,素日裡頭我呆家裡可是什麼錢都沒花,這一日鳳哥兒都求過來了,我能不給嗎?”
“那也不必如此多,”王嬤嬤說道,“這可是哥兒孝敬您的私房錢,叫您自己個留著花的,這一下子都拿出去了,日後若是要用銀子,我倒是要瞧瞧太太從那裡頭拿銀子。”
這些銀子除卻薛蟠公中給薛姨媽的分紅之外,一次性大額的就是從揚州回來,從鹽引事務之中賺來了銀子,一次性給了薛姨媽不少。所以王嬤嬤才有這麼一說。
“我在家裡能用多少錢,且不說這花錢的時候,再說了你覺得這一萬兩多,我倒是覺得不算多,一萬兩能做多才物件,建多少房子?我瞧著也是有限的很,何況這一萬兩實在是不算多,我問你,今日這鳳哥兒和誰一起來的?”
“是老太太身邊的丫頭鴛鴦。”
王嬤嬤有些懵懂,薛姨媽歎了一口氣,“這事兒姐姐是必然知道的,”薛姨媽說的姐姐指的就是王夫人,“那麼她自然是願意來借的,隻是不好意思親自來說,但這鴛鴦來了,我就知道這事兒隻怕是老太太也知道,也是有這個意思,誰不知道鴛鴦的意思,多半就是老太太的意思?所以我趁著鳳哥兒還沒說話,就把這一萬兩銀子拿出來了,這銀子是多了些,可也夠咱們親戚情麵上過得去了,不至於說咱們住在這府上,一點事兒也不幫忙。”
薛姨媽是寬厚之人,卻也不是傻子,知道鳳姐請鴛鴦一起來的意思,這個借錢可不是鳳姐所說的那樣,是她自己個私人借的,而是要薛姨媽看在榮國府,甚至是看在寧榮二府一起的麵子上,借一點錢出來,於是她很是識趣,拿了一萬兩銀子出來,又言明是私房錢,鳳姐就再無二話可說了,“要我說,若是太太計較這個,咱們不如什麼時候搬出去是了,”王嬤嬤說道,“何須住這裡,咱們自己在洛陽也不是說沒有宅子。”
“這人歲數大了,總是念舊,和老姐妹這麼多年不見麵,如今這歲月從容,能夠絮叨閒話,我是已經極為滿足了,何況這家裡頭對著咱們尊敬的很,老太太也成日一口一個姨太太喊著呢,咱們家裡頭就這麼幾個人,若是搬出去,可真是冷冷清清的,如今在這裡,我去陪三姐姐說說話,或者是陪老太太摸骨牌,都是最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