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是不喜歡說教的,但是他喜歡在這些日常的交談之中通過展露自己的觀點來勸諫彆人,這容易不讓人反感,而且春風化雨,效果也不錯,他簡單的說了說天竺土人的悲慘日子,說給這些五穀不分的豪門繡戶的大家閨秀們聽,“這原本也是該怪他們自己個,不求上進,除卻占西邦還有些血性之外,其餘的人都是得過且過,隻要不是屠刀舉起在自己個麵前,權都當做視而不見,這也就是印度帝國為何會亡國的緣故。”
聽到這些興廢國家興亡之事,大家夥不免有些唏噓,“不過我在廓爾喀和香國都見到了不少佛寺之跡,哦,對了,”薛蟠突然想起了什麼,“也從香國帶了一些昔日天竺傳回來的菩提葉梵文佛經,妹妹若是要看,什麼時候來拿就是。”
“我不過是一介小小孩童,如何看得懂這菩提葉佛經?”薛蟠說的都是惜春所感興趣的,故此雖然臉上還頗為生疏,但心裡頭還是知道薛蟠的好的,惜春隻是孤僻了些,但卻不是傻,知道是有些人是好心,有些人卻不過是應付而已,“多謝哥哥,我先學習幾年,將這些個中土的佛經都一氣混熟了,再問哥哥要就是。”
李紈忙道,“快彆說這佛經佛經的了,你一個姑娘家家的,學那些姑子們念什麼佛經?要我說,這詩詞的書若是樂意看,看幾本也是無妨,若是不樂意看,你隻管畫畫兒也成,老太太都說你畫的畫兒好,若是不愛畫畫,那就把筆兒給丟了,徑直去玩就好,聽大嫂子的話兒,就不必去提學什麼佛經了,少年人家,這些不好沾染的。”
惜春笑道,“老太太都讀佛經,怎麼我不能讀了?再者我那三腳貓的畫畫功夫,隻不過是老太太看著年輕,不願意說我的不好罷了,偏生大嫂子倒是當真了。”
眾人都說,“可沒有如此覺得,妹妹的畫兒的確是好的。”
這樣一番說笑,時辰卻也是不早了,冬天日頭降的快,不一會,暮色沉沉,就籠罩在了院子之中,李紈看了看外頭,起身說要回去看蘭兒,還要去老太太房裡頭伺候,三春和黛玉一起也要去賈母院中吃晚飯,三春一起出門,還要黛玉一起,黛玉笑道,“你們且去,我和寶姐姐再說說話再過去。”
眾人一起出了三春院,各自散開各找去處,黛玉說是和寶釵要說什麼話兒,可到底也沒說什麼正經話兒,也就是在甬道之中說了幾句話也就是散開了,黛玉轉身走的時候,薛蟠突然想到了什麼,“我從天竺帶了些東西來,妹妹你什麼時候來拿,哦,妹妹若是不得空,叫紫鵑來拿也是一樣的,今日在家裡頭的時候倒是忘了,哎,我這腦子是一日不如一日的了。”
“蟠哥哥又給我帶了什麼好東西了?”黛玉穿著鬥篷,轉過頭來笑道,“每一次出去哥哥就給我帶東西,這些年也不知道收了多少了。”
“橫豎是好東西,偏不了你的,”薛蟠說道,“可是要記住咱們這春日之約,”薛蟠看了一眼寶釵,又看了一眼黛玉,“這冬日就把身子養的好好的,春日咱們再出去玩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