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讓自己接下去的日子過得輕鬆自在些,薛蟠也不得不要花一些小心思出來,他從來的性格,都喜歡用一些把柄在手上的人來合作,比如那兩淮鹽運使,比如李少普盧連山等人,這樣的人有把柄在手上,反而不用很擔心他們會有什麼反水之事,因為有把柄。
裴知事這樣的人,之前冒犯自己還把整個兵馬司拖入了泥潭之中,如今彆是西城兵馬司,五城兵馬司都一起陷入了尷尬的境地,成為了四九城官場上大家嘲笑的笑柄,裴知事也成為人人喊打的目標,故此他一定要找一個新的靠山,並不是要處處卑躬屈膝,但沒有靠山的官員在官場上,就好像是無根之木,風暴稍微大了一些,必然是會有傾覆之災。
薛蟠吩咐了裴知事,他不敢不尊,薛蟠也說的很清楚,“我兩邊為官,若是這兵馬司有什麼不諧之事,過了年辭了就是,那邊照樣當我的六品官,可裴知事你,還有彆的地方收留你嗎?這邊我需要一個人來協助我辦理兵馬司的事兒,你若是辦得好這事兒就交給你了,素來這官場上,不是看官位品級,而是要瞧實權,不是嗎?到時候本官就把這兵馬司的大印交給了你,用印都要你來定奪,這樣看來,誰還能越過你呢?”
裴知事知道薛蟠大概率是虛無縹緲的開口頭支票,但是他也不得不上鉤,畢竟他已經沒有選擇,而且薛蟠的說話也實在是大氣,雖然是隆冬臘月,他站在廊下,被寒風吹徹骨寒冷,但心裡頭確是火熱無比,“給本官預備好鋪蓋,”裴知事大聲的吩咐底下的蘇拉衙役,“我要守在關押之處,不許閒雜人等進出!”
薛蟠自然不會這樣操勞,他在那馬蹄裡抓了人,自己個徑直就回了家,到家裡頭還趕上了晚飯,和薛姨媽說了一通今日的所見所聞,薛蟠最會的就是春秋筆法,許多煩惱的事兒自然不必多說,隻是說兩邊衙門都是很熱情很善待自己,又對著自己極為尊重,薛姨媽聽了自然愉悅的很,“阿彌陀佛!我還生怕你這小孩子家家的,出去了被人笑話看不起,說這樣小年紀就當官了,如今看著真是極好,年下也到了,你彆小氣著,該送的年禮還是要送一些的,不然的話開了年再碰麵,臉上不好看。”
誰敢笑話自己呢,薛蟠無奈的摸了摸鼻子,詹事府沒人笑話,他們那些人,尤其是朱詹事,倒是把自己看成了救命稻草,尊敬的不得了,差點要把自己個供上佛龕了;西城兵馬司那些人也是鄭重以待,想著如何和自己扳手腕呢,這些其餘的情緒都有,卻還真的就沒有什麼看不起的感覺,“媽這是說什麼呢。”薛蟠笑道,“雖然年輕,可到底也是官兒了,他們敢瞧不起嗎?再不濟外頭還有舅舅呢。”
“你也不許老是到處提你舅舅,”薛姨媽警告道,“我這些日子也聽到你姨媽說了幾句,說是你舅舅對著你是尤其的好,自然,寶玉年歲還小,不用舅舅提攜照顧什麼的,可說不定王家裡頭也有人是這樣的想法,我上次都聽你舅媽說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開玩笑,她說了幾句酸話,說你二舅舅對著自己家的哥兒都沒有對著蟠兒你這麼好,我思來想去,大概也有那麼一點意思。”
“這有什麼?”薛蟠笑道,王子騰就是這樣的人,“這些話兒媽不必聽進去放在心上,這提攜誰,不提攜說,原本不是我說了算,她們這些人,敢在二舅舅麵前放肆嗎?隻怕是不敢的,知道媽是好性子,故此才來此地絮叨。”
昔日在王家,薛姨媽就是最小的女兒,嬌生慣養自然不必說了,也是因為年歲最小,許多事兒也不知道外頭的險惡,故此雖然人到中年,倒也還存留了一些天真的意思,薛蟠這麼說,薛姨媽也笑道,“這話極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