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元春既然這麼說,眾人自然當真了也不再問候什麼,薛姨媽也放心下來,自己個陪著王夫人坐在元春的右手邊,兩人同坐,邢夫人和尤氏同坐,賈母坐在元春所坐的寶座左手邊,一人獨坐,其餘賈政等都是坐在廳外走廊上,唯獨寶玉和三春等人都坐在廳內,元春和賈母王夫人說著體己話兒,雖然是在看戲,可眾人的心思不在此處,元春歎道,“入宮這麼多年,隻是出來這麼一次,見到老太太和母親,都已經老了許多,就連老爺也是清瘦不少,時光不饒人,未免是太快了些。”
王夫人紅了眼眶,“我們都已經年老,不過得娘娘福澤庇佑,老太太老爺身體都還康健,娘娘風華正茂,春秋鼎盛,入宮十多年了,還是和以前一樣,並無變化。”
元春撫了撫臉頰,“容顏易老,哪裡是不變的,隻是這些年在宮裡頭雖然提心吊膽的,可到底是衣食無憂,倒是少了許多磋磨。”
賈母咳嗽一聲,提醒元春不要說這些可能會引發人歧義的話兒,“娘娘,含情欲說宮中事,鸚鵡前頭不敢言。您在宮裡頭協理六宮,實在是辛苦的很,這是血燕加了天山雪蓮燉的湯,裡頭還加了牛乳,最是補氣凝神的,還請進一碗罷?”
元春旋即收斂了頗為悲傷的情緒,“是了,回家裡頭的吃食還是我昔日最喜歡的,我在宮裡頭,除卻侍奉君上和聖後皇後娘娘,其餘的一心念念也就是家裡頭的事兒,老太太和太太的身體還康健的很,我今個見到了實在寬慰,其餘的,卻不知道家裡頭如何情況?”
賈母連忙招手讓鳳姐過來,“如今都是你二弟媳婦來幫襯著料理家事,許多事兒,太太和我都省心不少。”鳳姐過來款款稟告了家裡頭的情況,人口多少,田地多少,讀書人多少,自然,對著元春彙報當然是報喜不報憂的,這園子修了多少錢,家裡頭如何缺銀子,這些不該講的話兒,鳳姐自然不會講,反而是曆年要資助貧困的族人,再是施舍粥飯給乞丐等,這些善事一一的說給元春來聽,元春聽了果然喜悅,“積善之家必有餘慶,家裡頭這樣的體恤貧困,才不枉費聖上隆恩。”
眾人又是稱頌天恩浩蕩,元春望著寶玉,“其餘的事兒有璉兒媳婦照顧,很是妥當,隻是這寶玉一個人,我委實是放心不下,不知道過了年,是否能求得聖上恩典,起碼給他一個好的讀書去處,不拘是何處,鹹安宮之外,太學,國子監都是極好的地方,寶玉若是能出去讀書,這就是極好的。”
“讀書?”
“生子的藥方?”薛蟠雖然心裡頭也做好了這個準備,可聽到元春這樣的要求,也實在是大吃了一驚,“抱琴姐姐,你真以為我是觀世音呢?恩?還是南極仙翁?還能送子不成?我這裡頭有避瘟丹,也有延年益壽平和的藥方,可若是這生子的方子,”薛蟠頭搖的像是撥浪鼓一般,“我這裡實在是沒有!再者說了這宮裡頭萬藥俱全,又有海內名醫無數,他們自然有好藥方的,怎麼還要問我來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