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換做是其他的人如此,隻怕是這嬤嬤還要仗著是伺候王子騰夫人的心腹人馬,憑著年紀大,還要教訓一二說是這樣的好機會,那裡是不去見的,隻是薛蟠身居高位有些日子了,養移體居移氣,雖然臉色淡然,但凜然有身居高位者的氣質,那嬤嬤不敢亂說什麼,再者適才見到王子騰夫人對著這個外甥也是十分厚待,自然也不會多說什麼,“那就薛大爺自便,”她又吩咐好仆人們小心伺候著,不許怠慢,隨即行禮一下,隻是帶著薛林賈史等人一齊離開了。
偷得浮生半日閒,沒人打擾,也不用去應付外頭那些各懷心思的賓客,躲在這小角落裡頭,倒是可以偷閒半日,放空自己個的心思,不用想外頭的瑣碎事,這會子戲台上演的是薑太公渭水垂釣,那老生穿著一身蓑衣,又拿著竹竿,踏步於山水之中,自得其樂,雖然的確是願者上鉤,但若是明君不至,隻怕是薑太公也在這裡頭會一直隱居垂釣下去,直至老死吧?
薛蟠正拿著茶碗,喝了一口銀耳湯發呆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了一聲輕笑,“薛大人,怎麼在這裡頭發呆呢?”
薛蟠抬起頭來,隻見到一個少年俊美之人拿著牡丹泥金紫檀折扇,笑盈盈的站在柱子邊上望著自己微微點頭,薛蟠覺得此人很是眼熟,但一時半會想不到是何人,過了好一會他才想到,這個人乃是昔日在榮國府見過,代表宮中來檢查大觀園施工進度又有些刁難賈璉,自己出麵陪了一頓飯的重華宮惠慶長公主的貼身心腹太監。
想到了是誰,薛蟠忙放下茶碗,起身朝著那太監拱手,“原來是小公公,您這換了衣裳,我倒是一時半會沒瞧出來,”今個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這個小太監居然是沒有穿著綠色的太監袍,反而穿了一身尋常貴公子模樣的衣裳來,故此薛蟠沒有認出來,他連連道歉,“公公怎麼來這裡了?”可真是神出鬼沒的緊啊。
那小公公施施然的坐了下來,後頭的那些跟著的太監們也是穿著錦袍,隻是有幾個年歲甚大,但還依舊是麵白無須,這就是有些可疑了,但這會子眾人都在看戲,倒也沒人關注這一邊,“今個得了宮裡頭的差事兒,說要送禮物給尚書夫人,故此我也趁著這個時候,出來順帶著玩一玩。”
你倒是玩心甚大,薛蟠叫人過來倒茶,今日來客甚多,仆婦們才不會管著誰是誰,見到薛蟠在招呼,以為也是什麼人家的公子哥兒入內祝壽的,不疑有他,給這小太監倒茶,“我聽說薛大人在外頭得罪了好些人,怎麼這會子還敢出門呢?”
“這話說的,我乾的乃是公家的差事,如何不能出門?若是有什麼得罪人的地方,那也是因為差事所迫嘛,”薛蟠得意的搖搖扇子,“最多是我這個官兒得罪人,卻不是我這個人得罪的,這一節,公公還是要分開看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