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千火槍兵在尋常武官看來,簡直不值得一提,任何一省之下的府內之兵都不止這三千之數,再者如今這火器在軍中運用極多,火槍火炮等,也不如以前那麼新鮮了,不能說大街小巷都有的售賣,但多少也是各軍中的標配,火槍兵算不得什麼,可薛蟠昔日也路過香國,又親自處置了香國馬德裡思汗,知道這香國之兵原本都是騎兵僧兵居多,而且都是用刀劍等冷兵器,火槍火銃等都不過是貴族所賞玩的珍寶罷了,可香國之前能夠屢敗天朝大軍,除卻靠著地勢之力和高原人悍不畏死之外,另外的仰仗,就是靠著英國人的偷偷援助,提供了十分先進的武器,這才糾纏不清,讓大越好生花費了極多的人力物力財力才騰出手解決了香國叛變,為了此事中樞也極為惱火,特彆是管花錢的戶部,管作戰的兵部,都對著香國之叛變十分頭疼,故此薛蟠抓住了馬德裡思汗,還真是眾人都承情的,若是這反叛的頭子沒有抓住,這西南邊陲蠻夷之地,又要靡費巨資了,而且馬德裡思汗也因為是勾結外國,故此中樞一改昔日對著藩屬國懷柔之策,下令薛蟠,即刻絞殺馬德裡思汗,用來訓誡警告諸藩屬國。
現在這西極國有火槍兵,還是成建製的三千人,這說明又有人在後頭插手了。
西海之地再往西,就是到了羅刹國的地界了,若是這英吉利乃是天下第一強國,那這羅刹國就是天下第一大國,大越版圖之盛,遠超前代,但是比較這羅刹國,還是遠遠不如,羅刹國東跨歐羅巴,西達鯨海,橫貫大陸,隻是該國的軍事政治中心,都在極西之地,不在東方,故此和大越朝相安無事,雖然昔日有北海之戰,但大部分直接衝突的時候不多,羅刹人也極為高傲,性子直接,喜歡用直截了當武力解決問題,若是兩國不和,基本上都是直接拔刀相向,故此原本沒有什麼多在意的地方,可這一次西極國居然能夠在西海之濱搞起這麼大的陣仗,又有火槍兵助陣,這就讓大越朝洛陽城之中的大佬們很是懷疑了,這些人到底是從那裡得到了如此大的依靠,難道是羅刹國出手扶持了?隻怕這是有可能的。
西海之西,就是羅刹國最為富饒的中亞平原,此地物產豐美部落雖多但性子溫和,羅刹國早就征服此地多年經營,但這西海之側就是大越國,若是大越國存了西進之心,這過了蔥嶺,居高臨下而西進,這中亞平原是守不住的,這樣的話,羅刹國倒是有些如此行為的可能了。
不過這一切目前和薛蟠無關,他除卻處理日常尋常的公務之外,其餘的時間,就是在家裡頭廝混,這一廝混就到了四月,倒是薛姨媽都覺得薛蟠有些懶惰了,“你怎麼這些日子都不出門去?”
“衙門沒什麼事兒,我這又有些春困,”薛蟠懶洋洋的說道,“自然就躲在家裡頭了,母親你不是老是嫌棄我之前一直在外頭嗎?如今在家裡頭了,你又想如何呢?”
這又是出門惦記,在家裡頭嫌棄的節奏了,薛姨媽碎碎念,“你也該出門溜達溜達,都有差事的人了,還在家裡頭吃吃喝喝睡懶覺!”
薛蟠才不理會薛姨媽的嘮叨,這邊出了梨香院,又到了瀟湘館來,見到眾人正在廊下鬥鸚鵡,也坐下來和眾人說笑,不一會,鳳姐兒來了。因說起初一日在清虛觀打醮的事來,約著寶釵、寶玉、黛玉
等看戲去。寶釵笑道:“罷,罷,怪熱的,什麼沒看過的戲!我不去。”鳳姐道:“他們那裡涼快,兩邊又有樓。咱們要去,我頭幾天先打發人去,把那些道士都趕出去,把樓上打掃了,掛起簾子來,一個閒人不許放進廟去,才是好呢。我已經回了太太了,你們不去,我自家去。這些日子也悶的很了,家裡唱動戲,我又不得舒舒服服的看。”
於是眾人又出來到賈母房裡頭,賈母聽說,就笑道:“既這麼著,我和你去。”鳳姐聽說,笑道:“老祖宗也去?感情好,可就是我又不得受用了,到時候我呀又要過來伺候您老人家,還怎麼看戲呢!”賈母道:“到明兒我在正麵樓上,你在傍邊樓上,你也不用到我這邊來立規矩,可好不好?”鳳姐笑道:“這就是老祖宗疼我了。”賈母因向寶釵道:“你也去,連你母親也去;長天老日的,在家裡也是睡覺。”寶釵隻得答應著。
賈母又打發人去請了薛姨媽,順路告訴王夫人,要帶了他們姊妹去。王夫人因一則身上不好,二則預備元春有人出來,早已回了不去的;聽賈母如此說,笑道:“還是這麼高興。打發人去到園裡告訴,有要逛去的,隻管初一跟老太太逛去。”這個話一傳開了,彆人還可已,隻是那些丫頭們,天天不得出門檻兒,聽了這話誰不要去,就是各人的主子懶怠去,他也百般的攛掇了去:因此李紈等都說去。賈母心中越發喜歡,早已吩咐人去打掃安置,不必細說。
單表到了初一這一日,榮國府門前車輛紛紛,人馬簇簇,那底下執事人等,聽見是貴妃做好事,賈母親去拈香,況是五月佳節,因此凡動用的物件,一色都是齊全的,不同往日。少時賈母等出來,賈母坐一乘八人大轎,李氏、鳳姐、薛姨媽每人一乘四人轎,寶釵、黛玉二人共坐一輛翠蓋珠纓八寶車,迎春、探春、惜春三人共坐一輛朱輪華蓋車。然後賈母的丫頭鴛鴦、鸚鵡、琥珀、珍珠,黛玉的丫頭紫鵑、雪雁、鸚哥,寶釵的丫頭鶯兒、文杏,迎春的丫頭司棋、繡橘,探春的丫頭侍書、翠墨,惜春的丫頭入畫、彩屏,薛姨媽的丫頭同喜、同貴,外帶香菱,香菱的丫頭臻兒,李氏的丫頭素雲、碧月,鳳姐兒的丫頭平兒、豐兒、小紅,並王夫人的兩個丫頭金釧、彩雲,也跟了鳳姐兒來。**抱著大姐兒,另在一輛車上。還有幾個粗使的丫頭,連上各房的老嬤嬤奶媽子,並跟著出門的媳婦子們,黑壓壓的站了一街的車。那街上的人見是賈府去燒香,都站在兩邊觀看。那些小門小戶的婦女,也都開了門在門口站著,七言八語,指手畫腳,就像看那過會的一般。隻見前頭的全副執事擺開,一位青年公子騎著銀鞍白馬,彩轡朱纓,在那八人轎前領著那些車轎人馬,浩浩蕩蕩,一片錦繡香煙,遮天壓地而來。卻是鴉雀無聞,隻有車輪馬蹄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