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受不住了,如何在外頭能呆得住?你也說了,外頭那粗野之地,隻怕是花朵兒一樣的姑娘家是呆不住的,若是呆不住了,你覺得會如何?”
“這些主子身邊的大丫鬟們都是一樣的,十分心高氣傲,這樣難聽的事兒做出來,那裡還守得住,”薛蟠篤定的說道,“你且等幾日,就聽得到外頭必然會傳來壞消息了!”
寶玉呆在原地,他乃是豪門富貴錦衣玉食之中養出來的貴公子,何曾體諒計較過彆人的處境?從來都是人人順著他從著他的,隻是在黛玉那裡略微吃一些苦頭罷了,薛蟠這一番話說出來,還真的是寶玉從未思考顧慮過的,一時間還呆在原地了。
薛蟠喝完了湯,等著寶玉消化一下自己的話,然後又繼續說道,“第二,這金釧兒乃是太太的丫鬟,你是隻牽了手,好吧,這尋常時候是算不得什麼的,可偏生被姨媽瞧見了,這趕出去也就罷了,若是被姨丈知道了,你這個奸**婢的罪名,再加上有人搬弄是非,隻怕是你這一頓板子是逃不過去的。”
奸**婢,這是一個很大的罪名,特彆是在這些世家裡頭,伺候過長輩的奴仆,也決不可用普通的奴仆來看待,且看那賈璉的奶媽趙嬤嬤,饒是王熙鳳看見了,都不敢輕易怠慢,要賜座給酒吃,趙嬤嬤要給自己兩個兒子安排差事,鳳姐也自然沒有二話說,須知道榮國府的近派子弟賈芸要差事,還送了鳳姐端午節的重禮,這才安排了一個。彆的就更加不用說了就看薛蟠的奶媽王嬤嬤吧,在薛家差不多是薛姨媽一樣的身份了。這還是少爺家的奶媽,算不得伺候過長輩的,所以焦大在東府那邊就算再怎麼樣胡鬨,賈珍等人也不得不捏著鼻子忍著,至多不派焦大的差事兒,用府裡頭下人們常說的話就是“老太太屋裡頭的阿貓阿狗也是要尊敬著的。”
這尋常人尚且如此,何況是這母婢,很容易讓人聯想到不孝子孫的感覺,特彆是賈政乃是一個道學君子,知道這樣的事兒,若是有人添油加醋的火上澆油,隻怕是寶玉真的逃不過這一次的板子。
寶玉聽到這裡,慌得臉色都全白了,他一屁股坐了下來,失神喃喃說道,“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少年人自然是遇到急事壞事容易六神無主的,寶玉最是畏懼賈政,聽到薛蟠的話,自然就嚇壞了,薛蟠笑道:“不要擔心,寶玉你雖然沒有什麼主見,”也會在不合適的場合做出不合適的事情來,但是,“你既然來找到了我,就不會有什麼大事兒,凡事有我呢,何況這也是小事兒。”
這就是同輩人之間的好處了,甚至可以說是同輩之間同為男子的好處了,若是這事兒告訴了李紈,李紈必然會覺得寶玉胡鬨,亦或者是教育寶玉一通,亦或者嗬斥金釧不知檢點;若是被黛玉知道了,黛玉隻怕是就要先不理寶玉幾天再說,而若是寶釵知道了,隻怕還會給寶玉開脫一二,說這事兒和寶玉無關。
但是說給同為男子的薛蟠來聽,薛蟠是認為算不得什麼大事兒,男人嘛,摸一摸自己家裡頭丫鬟的手,又怎麼了,若是手都不能摸,怎麼叫衙內,怎麼叫公子哥?算不得什麼大事兒。所以薛蟠是不會教育或者嗬斥寶玉的。
薛蟠說的這樣嚴重,隻是想要控製好後續可能發生的事情就是了,防範於未然嘛,再者說了,作為一個穿越者,後續事情自己還有不知道的嗎?
寶玉抬起頭來,眼中露出了期翼之色,“大哥哥所言可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