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也不生氣,盤腿坐在羅漢床上笑眯眯的說道,“你說的是氣話,我也知道你的意思,你自然覺得金釧是委屈了,隻是呢,我也不能讓寶玉受了委屈,故此我這不是在幫人嘛,這事兒,還是寶玉少了些擔當,若是他那時候留下來和姨媽說這麼幾句話上,金釧也就不會遭受如此大難。”
晴雯哼哼一聲準備轉身走人,“寶二爺原本我瞧著還好,可如今看看,還真是有些沒有擔當,這金釧白白出去了!”
“也不能這麼說,若是他沒有擔當,也不會來找我了,隻是到底年紀還小,不懂得遇事該怎麼辦是了,”薛蟠笑道,“這不是來問我了?我幫著他拿主意也是一樣的,好了,你也不必在這裡頭抱怨,若是心疼金釧,你明個出去,也跟著王嬤嬤去瞧一瞧,金釧哪裡有什麼不妥當的,也幫襯一二,有人對著她說什麼不中聽的話,你的脾氣必然是受不了,逮住機會,罵上幾個人,也叫她們瞧一瞧,咱們的晴雯姑娘是眼裡頭揉不得沙子的。”
薛蟠說著玩笑話,晴雯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大爺說的什麼話,好像我這脾氣就從來不好似得,這出去看金釧,她的心情剛不好呢,怎麼還出去人吵架。”
寶玉雖說不是安心,因見襲人懶懶的,心裡也不安穩。半夜裡聽見襲人“噯喲”,便知踢重了,自己下床來,悄悄的秉燈來照。剛到床前,隻見襲人嗽了兩聲,吐出一口痰來,噯喲一聲,睜眼見了寶玉,倒唬了一跳,道:“作什麼?”寶玉道:“你夢裡‘噯喲’,必是踢重了。我瞧瞧。”襲人道:“我頭上發暈,嗓子裡又腥又甜,你倒照一照地下罷。”寶玉聽說,果然持燈向地下一照,隻見一口鮮血在地。寶玉慌了,隻說:“了不得了!”襲人見了,也就心冷了半截。
話說襲人見了自己吐的鮮血在地,也就冷了半截。想著往日常聽人說:“少年吐血,年月不保,縱然命長終是廢人了。”想起此言,不覺將素日想著後來爭榮誇耀之心儘皆灰了,眼中不覺的滴下淚來。寶玉見他哭了,也不覺心酸起來,因問道:“你心裡覺著怎麼樣?”襲人勉強笑道:“好好兒的,覺怎麼樣呢!”寶玉的意思刻便要叫人燙黃酒,要薛蟠處拿來山羊血黃峒丸來吃。襲人拉著他的手,笑道:“你這一鬨不大緊,鬨起多少人來,倒抱怨我輕狂。分明人不知道,倒鬨的人知道了,你也不好,我也不好。正經明兒你打發小子問問王大夫去,弄點子藥吃吃就好了。人不知鬼不覺的,不好嗎?”寶玉聽了有理,也隻得罷了,向案上斟了茶來給襲人漱口。襲人知寶玉心內也不安,待要不叫他伏侍,他又必不依,況且定要驚動彆人,不如且由他去罷。因此倚在榻上,由寶玉去伏侍。
那天剛亮,寶玉也顧不得梳洗,忙穿衣出來,將太醫王濟仁叫來親自確問。王濟仁問其原故,不過是傷損,便說了個丸藥的名字,怎麼吃,怎麼敷。寶玉記了,回園來依方調治,不在話下。
可巧寶釵這一日過來瞧襲人,問襲人如何了,襲人笑道,“也沒有什麼事兒,倒是勞煩寶姑娘掛念,吃了藥,又休養了兩三日,也就大好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