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姨媽笑道,“你倒是在這裡頭等我呢,這有什麼,原本也是叫我去瞧一瞧,但是我想著這天熱,懶怠出去,故此呀,過來問你們太太,若是她去,我自然也是去的。”
王夫人卻是不去,她還要預備著元妃打發人出來賞賜節禮,就吩咐鳳姐帶寶玉等人出去看看熱鬨,原本還怕著賈政在家,寶玉不敢出門,如今賈政就要出門去西京,倒是真的少了約束。
鳳姐答應了下來,又說起這要去東府看戲的事兒,王夫人讓她問過賈母,看賈母的意思,若是得空了,自然闔府都去。鳳姐略坐了坐,見到王夫人沒有其餘的吩咐,也就出來了。
剛至廊簷下,隻見有幾個執事的媳婦子正等他回事呢,見他出來,都笑道:“奶奶今兒回什麼事,說了這半天?可彆熱著罷。”鳳姐把袖子挽了幾挽,著那角門的門檻子,笑道:“這裡過堂風,倒涼快,吹一吹再走。”又告訴眾人道:“你們說我回了這半日的話,太太把二百年的事都想起來問我,難道我不說罷?”又冷笑道:“我從今以後,倒要乾幾件刻薄事了。抱怨給太太聽,我也不怕!糊塗油蒙了心、爛了舌頭、不得好死的下作娼婦們,彆做娘的春夢了!明兒一裹腦子扣的日子還有呢。如今裁了丫頭的錢就抱怨了咱們,也不想想自己也配使三個丫頭!”一麵罵,一麵方走了,其餘的人聽的莫名其妙,也不敢勸,隻是賠笑一二,請鳳姐“不必為了這樣的小事兒生氣,”鳳姐見到這邊事兒了了,於是也就離去,此事就不在話下。
鳳姐到了賈母院,將薛蟠和尤氏的事兒一說,賈母自然也是喜悅,她上次去清虛觀打譙,已經是很多人來特意問候了,故此不預出門,怕自己個出去,親戚世交們又要送禮來請安問好,勞動彆人不是太好,故此隻是說去東府看戲,薛蟠這處鋪子是就不來了,薛蟠請園子裡頭的人一起去看,賈母知道薛蟠辦事穩妥,鳳姐一樣周全,故此同意了下來,隻是叮囑鳳姐,“不許你寶兄弟喝酒,略微玩一玩就要回府。”
鳳姐領命,又伺候著賈母吃了飯,這才出來回到自己的園子裡頭,平兒顯然是幫著打發了不少來回話的仆婦,這會子院子裡頭空多了,見到熙鳳回來,又命人擺了一桌子酒菜來,她素來知道鳳姐在賈母那裡隻是伺候,是沒有多少機會吃東西的,故此回來之後還要再進一些,天氣熱了起來,鳳姐不耐煩吃什麼米飯麵之類的,隻是拿著一碗碧梗粥就著幾塊胭脂鵝脯,再吃了幾筷子醬黃瓜,也就放下了,平兒端了茶過來,鳳姐漱口之後接過了蓋碗,探到那茶有些燙,鳳姐最近有些怕熱,於是將蓋碗放了下來邊上一晾,歪著頭想心事,過了一會才對著平兒說道,“薛大爺那邊欠的銀子,要早些還上。”
平兒奇道,“那是二爺要還的銀子,上次奶奶不是幫著還了不少?這該是要二爺自己個去還才是,怎麼還要奶奶幫襯著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