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鼐怫然不悅,“是二哥叫你來的?”
賈璉心想道算起來我在王子騰麵前隻怕還沒有你得臉,你還能登門拜訪求一個差事出來,自己個隻怕是王子騰的麵也見不到,就算是見到了,王子騰也不會聽自己說想要什麼差事的事情,就算是見到了一說這個差事兒的事兒,王子騰就要吹胡子瞪眼了,咱們難兄難弟,論起親近度,肯定我是還不如你呢。我怎麼有可能有這個福氣來當王子騰的說客?、
“三叔說笑了,我不是二叔的說客。”賈璉笑道,“隻是我知道了三叔的事兒,明白若是不來攔著三叔,隻怕是三叔要一錯再錯下去,入了城,這事兒就真的無法挽回了!三叔你可明白?”
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史鼐總覺得賈璉臉上那淡然的笑容有些讓人不耐煩,他冷哼一聲,“璉兒,你不必裝神弄鬼的,本座行事倒也不用你來教導,你一個人想著也攔不住我,讓開吧,我還要入城呢。”
“三叔!”賈璉急切的說道,他伸出雙臂,倒是也沒有推讓的意思,“你急匆匆的來,也沒有得力的人勸你,我且問你,你乃是判官,武將!非詔不得入京,你今個這樣來都中,有沒有旨意!”
史鼐頓時一驚,他雙手發力青筋畢露,將胯下的駿馬一下子就給拉住了,他這才想到了自己個的身份,國朝對著武將的約束極為嚴苛,沒有上司的命令,若是無故走出轄區都要被罰俸和降級,更彆說自己這個人,居然無詔到了京都!若是彆有用心之人對著自己盤算謀害,隻怕是給自己按一個意圖謀反的罪名也是不為過的!
史鼐隻是魯莽了些,卻也是不傻,一想到這一節,額頭上原本因為天氣炎熱冒出來的熱汗刷的一下儘數變為冷汗泠泠而下,他的身子如墜冰窖,一下子聲響都說不出來了,“三叔,你想到了這一節,難道還要入城嗎?”賈璉冷聲說道,“您若是知道輕重,那就不該回來!”
史鼐呆在原地動彈不得,賈璉見狀連忙招呼史鼐的伴當們,將官道讓了出來,將這裡原本堵住的道路恢複暢通,邊上的老百姓原本還以為有熱鬨可看,沒想到兩人說了一會話,倒是什麼戲都沒得看了,於是也就覺得無趣做鳥獸散了,賈璉將史鼐帶到邊上,又記住了薛蟠的吩咐,不敢在此地逗留,招呼史鼐的伴當將史鼐簇擁著朝著西邊官道上奔馳了十餘裡,又避開官道,到了邊上田莊路邊林蔭小道轉了好幾圈,這時候史鼐才醒過來,他擦了擦臉上的冷汗,“好險!若不是璉兒你提點,隻怕是我這會子都要下蘭台寺了!”
“不過你又何必這樣左拐右拐的?”史鼐奇道,“咱們隻管回去就是了,我不進城,難道還有什麼風險?”
“哎喲我的三叔,”薛蟠心裡頭著實不屑,自己這都通曉全局了,怎麼你偏生還這樣的懵懂,“您老且想想看,這事兒蹊蹺不蹊蹺?怎麼這節度使就來彈劾你了?按照道理來說,三叔可是咱們四大家的人,無論如何,就算三叔有什麼不妥當的地方,這個節度使也該是包容一二的,怎麼這會子三叔才上任沒多久,就想著要把你給拔下去了?這裡頭是不是有什麼究竟?侄兒隻怕是有人意圖陷害!”
賈璉侃侃而談,“有人意圖陷害,那麼必然是不會就此一件事兒,說不定是步步為營,處處都要殺機,侄兒帶著三叔到了這偏僻之處,隻怕就是有人已經在西華門內預備下了人馬,就等著三叔到來,再給三叔一個下馬威,或者是借機栽贓,直接就將您拿下,到時候就算是您渾身上下都是嘴巴,隻怕都是說不清了!”
史鼐還真不知道賈璉是這樣出謀劃策運籌帷幄之人,之前他隻是知道賈璉戲酒女人上的功夫最是厲害,史鼐雖然有些紈絝好華服,但多少還是喜歡自己武將的那一套做派,當然了,武藝說很好是沒有,但素日裡頭都有打熬訓練,在勳貴之中也不算差的,素日裡頭和賈璉是互相看不起不對路的那種,可這會子聽到賈璉如此說話給自己分析,史鼐還真的有些佩服了,“璉兒,沒想到你居然幫著三叔如此籌謀!我實在是感激,那咱們接下去如何是好?”史鼐愁道,“難不成我就隻能是回到涇源去坐以待斃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