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奴去無風崖采了靈芝回來,怕殿下急著要,便私自進了殿下寢殿,請殿下責罰。”
他沒說望殿下原諒,而是說請她責罰。
小孔雀一愣,下巴低了下來。
她垂眼看去,當真看了一株靈芝。
上麵還染著血。
少女視線再下移,便又看到男人胸膛處滲出的血跡。
衣裳染紅了大片。
少女睫羽輕顫,眸底落下一片陰影。
她的確記得,昨日他的胸膛上插了一隻箭矢,流了好多血。
想到這,熾歡稍一偏眼,便看到了那支泛著寒光的箭矢。
在日光下,可以清楚看到箭矢翎羽處刻著的火焰標記。
熾歡微眯眼眸。
還真是瘋子……殺人一點都不掩飾。
熾歡從奴隸手心拿過靈芝:“本公主,知,知道了……”
蕭灼靜默,任務完成,他欲退下,少女卻又開口問:“無風崖那……”
隻說出口這幾字,後麵的話又斷了,被吃了。
少女梗著脖子,那張染了病氣的臉暈了紅。
低垂著頭的男人並未看少女,卻勾了勾唇,他隻回她寥寥幾字:“沒什麼。”他知道她想問什麼。
熾歡盯著那截箭矢想,刀光劍影,千尺絕壁,差點丟了一條命,在他這裡卻隻有一句“沒什麼。”
真是個怪物。
少女“噢”了一聲,沒有再問什麼,蕭灼起身退下,恰好這時春蘭估摸著熾歡已經醒了,正進來想伺候洗漱時,恰好看到了這幅場景。
陽光從窗欞透進,灑滿整座寢殿,她家公主殿下一身雪白,如瀑青絲垂落肩背,美得好似天上神女。
而那個高大的男人半跪在少女麵前,日光隻勾勒出他沉默冷峻的側臉,他弓著背,頭低得極下,遠遠看去好似在親吻少女足尖。
看去虔誠又癡迷,周身傾瀉的氣息著實可怕,好像下一刻就要把麵前的少女吞吃入腹。
更何況她方才剛跨入寢殿,便聞到了寢殿裡彌漫的濃烈氣味。
像是……
春蘭紅了臉。
當初她家殿下要收這個奴隸做侍衛時,春蘭心裡便隱隱覺得不安,這個奴隸太過高大健碩,又一身的血腥獸性,她家殿下病歪嬌弱,如何壓得住這樣的人?但她雖然自小便伺候熾歡,在熾歡心中份量不低,是熾歡心底的蘇家人,但她家主子的脾性她亦知曉,並不敢多說什麼,但此時此刻此情此景,春蘭心底的那點不安便逐漸放大。
這……
這個男人如何會出現寢殿,
難道公主殿下和這個奴隸……
春蘭頓覺心驚,愣了一瞬後才走近行禮,開口道:“殿下,該洗漱了。”
熾歡好似渾不在意被人看到這幅模樣,她嗯了聲,蕭灼見狀行禮退下。
他起身,熾歡側眼,清楚看到男人中箭之處又開始滲血。
少女薄薄的眼皮跳了下,她咬了咬唇,輕哼一聲後吩咐春蘭,彆扭道:“春蘭,去太醫院拿些藥給他,免,免得他死了,麻煩。”
她的話裡始終帶著高高在上的嬌縱,話也說不上有多好聽,任誰聽了都會覺得,這是她大發慈悲給這個奴隸的施舍,是一種侮辱。
但蕭灼卻不會這般想。
他想,她好善良,也好可愛。
縱使有那種癖好。
縱使還倒打一耙地說他放|蕩。
也可愛。
“野奴,你究竟想從我這得到什麼?”
在看到男人背影逐漸消失時,鬼使神差一般,熾歡忍不住問了這句話。
想要什麼?
蕭灼想,我要你愛我。
隻愛我。
但他說不出口。
也知道,她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