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霎好好地睡著,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他俯下身去,虛虛趴在玉霎身上,臉貼著她,長發鋪散,像是海中彌漫的海藻,蓋在兩人身上。
“阿玉姑娘,我覺得很傷心。”
月鏡潮久久地感受她的氣息,於黑暗裡喃喃開口,“怎麼誰都能欺負我呢?”
他呼吸漸漸平穩。
夜色寂寥,縫隙裡的紅月不見蹤影,寂靜的黑暗裡突然有低沉的聲音說話:“他們該死……是吧?”
*
在夢裡經曆仿佛幾百年歲月滿身大汗的玉霎在後半夜醒來,醒來時,發現月鏡潮伏在自己身上,臉頰哭得濕漉漉的,不知道怎麼了。
她頭疼欲裂。
“阿玉姑娘。”
睡得並不安穩的月鏡潮察覺到她醒來的動作,睜開眼睛,支起身體來,看她,語氣關切,“你還好麼?”
“還好。”
月鏡潮起身,倒了點水,裝在一個葉子折的杯子喂給她喝,玉霎嘴唇都乾裂了,喝了好幾杯水才好些。
“你怎麼哭成這個樣子?”她抬起無力的手,摸了摸他濕漉漉的臉頰,輕聲問:“被誰欺負了?”
月鏡潮搖了搖頭,說:“我擔心阿玉姑娘……你昏過去太久了……”
“我沒事。”玉霎勉強擠出一個笑來安慰他,說,“隻要吃了藥就好了……沒有也算了,左不過隻是病一場。我們這是在哪裡?”
“不知道。”
月鏡潮小聲地告訴她,自己將她從拍賣行裡背了出來,先下倉皇逃竄,不知道現在身處何方。
逃出來了?
玉霎蠻驚訝的,她看了看衣衫破爛的月鏡潮,他看起來這樣瘦弱,竟然背著她從那些家夥手裡逃出去了嗎?
這……
她盯著他看了好久,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些什麼,隻得低下頭來,說:“多謝。”
“你受累了。”
“我不累,阿玉姑娘說的什麼話。”
月鏡潮有點不高興了,他抬手擦了擦臉頰上的水漬,偏過臉去,“我不要聽你說這個,為何總是這種語氣對我說話?”
他對玉霎一直有親近之意,但不知道為何她總是這樣的疏離。
月鏡潮心裡想的是她和那個叫越樓的人、和那個乞丐一樣的家夥,他們的話亂糟糟的攪在心間,眼下她說什麼落在他耳朵裡都變了個滋味。
叫人吃味得難受。
玉霎總覺得他有點不大對勁,想了想,挪到他身邊,像往日那樣,伸手牽了牽他的手,道:“我睡著期間,可是有什麼發生麼?”
“沒有。”
“還是說,我有說什麼冒犯了你的話?”
“沒有。”
“那你為何這樣悶悶不樂?”
月鏡潮賭氣搖頭,還是說:“沒有。”
玉霎咳嗽,道:“若是我說了什麼冒犯的話,還請你不要往心裡去,算我的錯。”
美貌的少年轉臉來看她,看她臉色緋紅,眉間病氣縈繞,到底是歎了一口氣,也不想著賭氣了,抓住她冰涼的手,說:
“沒有,阿玉姑娘沒有錯……你才醒來,身子都被汗浸透了,我去給你打點水來,濕了毛巾給你擦擦身,可好?”
他貫來這樣的溫柔態度,自收留他開始玉霎便得了他諸多照顧,一想到他背著自己奔逃在山林裡,她便覺愧疚,久久才於黑暗裡點點頭,說:“麻煩你了。”
“不麻煩。”
少年跪坐在她身邊,鬆開她的手,臉頰爬上一點點的紅。
*
醒來的玉霎還是難受得很,月鏡潮看她這樣子也走不了太遠,這些天附近除了一個解通就沒來過彆人,於是就打算在附近找些吃的,給玉霎補補。
讀書的呆子想法很樸素,身體虛弱是得找點東西補補。
空著手的月鏡潮出發去尋找食物按下不表,且說璟城內部出動大批人馬去搜尋下落不明的小公子。
拍賣行的人堅持說自己的防守嚴明,那兩個半魔走不了多遠,可把逃跑的半魔抓了個乾乾淨淨,還是不見那個攜帶者金屬香囊的少年。
被蒼川啪啪賞了兩個耳光。
腦袋從脖子上掉下去了。
拍賣行主人早就被五花大綁扭送湛城,湛城的魔主坐鎮,她會把實情詳報魔京。
按理來說,魔京才不屑於處理這等小人物,但他畢竟傷害了小公子,所以必須押送魔京處置,至於其他人,依照魔族的行事風格都殺了。
見小公子不在這群半魔裡,蒼川隻得叫人牽出了用於搜尋的魔獸去尋找小公子。
“這人到底是誰啊?”
有不明所以的人戰戰兢兢地發問。
“南部守備的大將,蒼川將軍。”
“不,我是說,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