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真的啊?”
玉霎點點頭。
木棉哈哈地笑:“還是你這死丫頭有福氣,早知道我也在花樓附近亂撿人了……他對你還不錯吧?看你,比以前漂亮了那麼多,肯定沒有虧待你……隻是你們怎麼也來魔京了?”
“說來話長,下次再說吧。”
玉霎的臉紅了。
“是了,你今天到這裡來是為什麼?”
木棉拉她進屋,“這間屋子沒有人,但我也不敢太大張旗鼓,隻在偏房睡了,我害怕萬一主人回來了,抓了我把我打一頓,住在偏房的罪名小些……你說你來找朋友,這是你朋友家?”
“是,我以前的朋友。”
“那太好了,要是他回來,我便可以說我認識你,我是你介紹來住的,這樣他就沒理由把我打一頓了。”
玉霎點點頭,“我不知道他把東西放在哪裡,你方便先讓我找找麼?”
“當然當然,你隨便,我要不要回避?”
玉霎便心焦地開始尋找蕭天縱留下來的東西,這個院子一共有四間房,分彆是主臥,偏房,柴房和飯廳。
她一件一件地搜尋,最後終於在飯廳灶裡的爐灰之中扒出來了一個小包裹。
包裹裡是幾張特殊的紙,一把染了血跡的匕首,還有一個瓶子形狀的吊墜。
她連忙把匕首和吊墜收起來,拆了書信來看,書信裡有記錄魔尊真實影像的術法,她一拆開,再用仙盟的術法打開。
隻見書信閃著微光,一道影像自紙內浮現。
玉霎看著紙上的人像,沉默了許久。
連木棉瞧她進去時間太久,前來敲門都沒有反應。
“你怎麼啦?”
木棉瞧她一動不動,轉過去看她的臉,發現她臉色蒼白,不住的發抖。
“阿玉?”木棉湊過去,問:“你怎麼啦?”
“沒事,隻是想起來些不好的東西。”
玉霎好一會才回神,從地上站起來,拍了拍衣擺,把微微發顫的手藏在袖子下:
“我沒找到他留給我的東西,看來是記錯地方了……我覺得有些冷,得先回去了。”
木棉摸著肚子,隨她走出來,邊走邊抱怨:“我肚子裡有了孩子,都沒辦法去吸采修為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生下來,姑奶奶我再不開張,連我自己都沒法活了。”
玉霎看她的肚子,說:“我過幾天來看你,給你帶些生活用品。”
“真的?”木棉說:“可不得了,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如果可以的話,我要幾匹裁衣服的布,要些小孩兒用的東西,再借些錢給我,我開張了有錢就還你。”
“好。”玉霎解下衣服上的粉螃蟹紐子給她,說:“這個給你,你好好對自己。”
“那當然,我絕不會虧待自己。”
“如此,我先回去了。”
玉霎拍了拍她的肩,勉強地笑了笑:“我下次再來看你。”
“好,你朋友要是回來,我就跟他說我是你的朋友,讓他彆趕我。”
目送玉霎走了後,木棉看著手裡這幾顆精巧玲瓏的小螃蟹紐扣,翹起嘴角。
*
晚間月鏡潮回來,關桐和明丘把今天玉霎的行程告訴了他,說夫人今日出去了一趟,回來時臉色很不好,今天回來後什麼也不曾吃,關在房門裡也不許他人來服侍。
關桐把隨身的侍女招過來,讓她稟報。
“夫人她今天偷偷會見了一個人。”
角兒眨眨眼,聲音很甜:“她叫我在外麵看著,不讓我進去,我守在外麵,是有聽見一個男子的聲音……我們在外麵站了有些久,夫人出來的時候心情就不好了。”
雪落無聲,月鏡潮抬頭看雪。
半晌才低頭問:“果真如此麼?”
角兒點點頭,說:“我隻是聽到了男子的調笑聲,至於其他我不知道,不信公子可以問問小平,她當時也在。”
一旁站著的呆頭呆腦的陸小平看見公子烏沉沉的眼神,也跟著胡亂點頭。
“這樣啊。”他斂著眉,“知道了。”
而後轉身朝蘭因堂去。
關桐皺著眉看站在牆下的兩個小丫鬟,尤其是角兒,他走過去道:“夫人果真去私會什麼人了麼?”
“這還有假?”
關桐掐住角兒的脖子,把她提起來,麵容清秀的小廝皮笑肉不笑:“你知道在這裡說假話的下場是什麼?”
角兒拚命去掙脫他的手,陸小平也撲過來嘴裡叫喊著,“彆這樣,她會死的。”
關桐不放手,角兒隻得放聲大哭:“你這樣對我,信不信我告訴夫人去!”
“你在府中唯一的仰仗就是夫人,你心裡不想著如何保全夫人,反倒說一些話來反噬你的主子?”
“你若是被我知道了你有心撒謊挑撥公子和夫人之間的關係,害得他們二人關係破裂,你覺得你有活路可言?”
關桐啐她一口:“不過是被撿回來的半魔,背主的下賤東西。”
*
月鏡潮踩著雪回到蘭因堂,把濕漉漉的外衣褪去,屏退守在屋內的侍女,沒在內室玉霎常坐著的羅漢床上看見她。茶桌上散亂著幾本書。
他坐了一會,揀起一本書來翻了翻,其中一本書裡寫的是魔域東部的遊記,還有的書上寫著關於人世和魔域交惡的始末。
此時玉霎從屏風後出來,一手扶著額頭一手拿著才找到的外衣,腳步虛浮似有痛苦之狀。
近來日子她的血咒不會再犯,但為了緩解血咒吃了那麼多年的藥,虧損的身體還是會在某些特定的日子裡折磨她。
她見了坐在羅漢床上的月鏡潮,眉頭微微蹙起,兩人對望,卻不知道說什麼。
玉霎對月鏡潮的冷落顯而易見,好不容易捂起來的一點暖意散了個一乾二淨。
月鏡潮問不出個結果,抱著她掉了幾次眼淚,她也熟視無睹,像發誓要做個仇人似的。
“你回來了。”
玉霎挪開視線,語氣冷淡,抓著衣服的手有些發白。
“嗯。”
她點點頭,把衣服披上,背著他轉身要去屏風隔出來的空間裡坐著,身上微微發抖。
但才一轉身,月鏡潮便已經攬住了她的腰,問:“今日你到哪裡去了?可是出去拜訪了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