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休沒有歸來前,你便住在魔宮罷。”
玉霎隻得應了,她提著裙擺微微低頭,“是。”
“這便好了,你先去換衣服,而後再來眠花廳見本尊罷。”尹蘅眯眼一笑,轉身回去。
玉霎跟隨魔侍去換了衣服,再到眠花廳裡拜見尹蘅。
眠花廳裡富麗堂皇,尹蘅倚在彩色螺鈿的榻上,麵前的侍女跪在地上,扶著一麵巨大的鏡子。鏡中不知道有什麼,尹蘅瞧著還挺高興。
此物乃是窺天鏡。
魔宮內部的監視寶器,隻要魔尊願意,她就能看到魔域任何一個角落。
“媳婦,到這兒來。”
尹蘅抬眼看見換了一身裝束的玉霎,笑吟吟地開口,賜座,讓她坐到自己身邊來。
玉霎又聽她喚自己媳婦,臉紅得不行,渾身不自在,規規矩矩地在她身邊坐下,抬眼打量,又很快地垂下眼睛。
真奇怪啊。
這種被本該刺殺的對象喚作媳婦的感覺。
“哈哈哈,害羞了麼?本尊也改口叫你阿玉罷。”尹蘅瞧玉霎臉皮微紅,哈哈地笑了兩聲,“不欺負你了,你來,和本尊看點有趣的。”
玉霎坐在尹蘅的下首,陪著她看窺天鏡裡的影像。
窺天鏡裡正在監視魔域的各個方麵,能看到南部盛開的藍花楹、守備魔將和魔修起了衝突、有男女鬼鬼祟祟的約在某處見麵……
玉霎自然也看見了月西樓。
不知道月西樓此刻在什麼地方,他背著手正在,他似乎注意到了自己好似正在被人窺視,頓住腳步,回身抬頭——玉霎看見了沾在他臉上的血漬。
那個總是微微對人笑的月西樓嘴角翹著,但不再是給人以如沐春風的感覺,他周身跟著許多黑壓壓的霧氣,仔細看,好像是蜂群,蜂群正在啃食什麼。
月西樓隻凝望了一眼,回身繼續向前,鏡中的畫麵也跟著他,能看到依舊冰雪覆蓋的北方,烏雲濃重,蜂群和黑霧環繞在他身邊,像是死亡如影隨形。
一道金光打過來,窺天鏡的鏡麵變黑了。
在鏡麵完全失去連接前,窺天鏡看到了一具死亡的骸骨。
“他……”
玉霎愣了一愣。
“哎呀,可彆嚇到你了,咱們不看這個。”
尹蘅讓人切了畫麵,說:“不休這家夥向來如此,你且不必放在心上。”
“看些彆的罷,你可去過西部諸城?”
“沒有。”
“這樣啊,改日你和不休去西部巡視,好好看看那邊的風光罷,你此前都去過哪裡呢?”
“東部的遷城、斥城、落葉郡、潮水港……京畿十二郡裡的常郡、鄴郡,還有南部的璟城。”
“就這些地方麼?”
“嗯。”
“你覺得你走過的諸城如何?”
玉霎一時之間答不上來,要怎麼回答這位魔域至尊?她走過的這些地方都給她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痛苦回憶,然而痛苦的根源就是魔尊放縱魔族欺辱半魔。
她能覺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