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用好手中之刀,那就要先夯實底子!”南宮適頗有風輕雲淡世外高人的模樣。
在姬旦身邊轉了幾圈,一副語重心長的樣子,拍了拍後者的肩膀:“畢竟,萬丈高樓平地起嘛!”
就像是一個整天都擺給你張臭臉的人,突然開始對你喜笑顏開。
意外之餘,更多的是警覺和不安。
甚至有些毛骨悚然。
南宮適這老匹夫什麼時候這麼好說話了?
南宮適眼神掠向地上的兩個小石鎖,成人拳頭一般,僅有五斤重。
之前帶來的木樁、沙袋還有那兩個三十斤重的大石鎖讓這小子給吃足了苦頭,結果他們的下場都和那根皮鞭一樣,被姬旦這小子給偷偷藏了起來。
隔三岔五,隻要東西一丟,自己就得再重新補一次,按理來說這幾個月下來,者丟了的東西也有不少,但自己始終沒能找的見。
而那兩個小石鎖一直沒能派的上用場,丟在一旁也沒沒人注意,這才幸免於難。
這不,今兒剛用完的木樁沙袋,不就是早上帶來的嘛。
原本心情格外舒暢的南宮適想起這茬,就氣不打一處來!
“兩腿並攏站直,腳掌向外呈自然喇叭狀!”
“用刀之道,最基礎,最入門的不外乎是“抱刀”與“握刀”兩勢!”
前一刻,還在心平氣和仔細講解前三記刀法的南宮適,突然臉色一沉,讓人根本琢磨不清他內心真實想法。
“手握刀柄,四指蜷曲,拇指扣在中指與無名指中間,手臂舉起與肩膀持平!”
一邊說著,一邊捉起那方小石鎖,拿在手中掂量幾下,掛在姬旦木刀之上。
手中木刀長有三尺,懸石鎖於刀鍔之上,每進一尺,鎖重十斤,三尺之後墜於刀尖處,共重三十五斤!
姬旦雖經過這一個多月的訓練,身體素質已遠超平常,但猛然間三十五斤重的石鎖墜在那刀尖處,仍是有些吃不消。
半盞茶的時間不到,酸疼不已的胳膊上下起伏不定,重到出奇的石鎖向下一墜,導致刀身傾頹,石鎖滑落砸在地麵。
南宮適臉色一黑,厲聲訓斥:“兵器是肢體的延伸,胳膊繃不緊伸不直,整個人像條爬來爬去毫無風骨的蛆蟲,你還練什麼刀!”
不由分說,又將石鎖重新掛在刀尖之上,看著齜牙咧嘴痛苦不已的姬旦:“保持這個姿勢,刀身不要動,身體也不要動,我說什麼時候停,你才可以停!”
趁著南宮適轉身的機會,麵色漲紅的姬旦,趕緊兩手握住刀柄分擔一下壓力,卻未曾想腦後好似也長了一雙眼睛的前者,冷聲嗬斥道:“想要人前顯貴,就要人後受罪!”
“若是連握刀勢的這點苦都吃不下,那我勸你早早死了練刀的這顆心,因為你不配!”
聞言,姬旦臉色一變再變。
默默將左手抽回,彆在身後。
而單單一個握刀勢,就足足練了三四個時辰。
從右手換到左手,再從左手換到右手,雖說每到一刻鐘的時間,南宮適便親自上手,輔以冰塊鎮痛按摩緩解痛苦。
可這幾個時辰下來,兩條臂膀酸麻腫脹,陣陣灼熱酸楚從韌帶肌腱乃至骨頭當中傳出,將俊秀的麵容扭成了苦瓜相。
日漸西沉。
南宮適不光糾正姬旦在握刀當中出現的一些紕漏錯誤,更是傳授了不少在持刀之時的運氣竅門。
最後非常直接了當的告訴姬旦,告訴他那兩個被恨到牙癢癢的小石鎖,今晚就可以丟掉,況且丟了兩個,明天他就可以拿來四個,反正是公家出的錢,他南宮適不心疼!
說完這些話,南宮適雙手背在身後,優哉遊哉的哼著小曲返回大營。
姬旦唉聲歎氣,對這身邊小荷說道:“待會找幾個人,把咱們藏床底下那大石鎖,木樁還有那些沙袋都拿出來。”
“還有那根埋在花壇當中的皮鞭也給挖出來。”
委實,是上輩子苦怕了,也窮怕了,有些地方必須精打細算的習慣,在不知不覺間已經刻進骨頭,怕是一時半會兒不會消除。
這公家的,不就是我家的?
那我家的?還不就是我的?
哪有把自己兜裡錢,往水裡扔的道理!
小荷心思聰慧,南宮適配合“三分歸元氣”進行按摩的手法步驟,在她的央求之下,已經的學的七七八八。
握刀之後鎮痛化瘀舒經活絡的手法頗為簡單,隻是看上一遍,便記在心中,此時正從盤子當中撈出幾塊碎冰涼水,敷在肌肉上邊緩解痛楚。
先前南宮適練刀之時,前三記刀法她連頭都沒有抬上一下,等第四記刀法出現之時,也隻是匆匆一瞥。
畢竟再出彩的刀法,也沒有給公子剝桂圓的事情更重要幾分。
此時見公子若有所思,再加現在偌大的庭院當中隻剩下他們二人,這膽子也就稍稍大了起來。
悄悄摸了摸公子腦袋,見姬旦並未反應過來,又趕緊薅了幾手。
等姬旦有所察覺,紅著一張臉的小荷,趕緊將盛著桂圓的盤子端到麵前:“公子,都給你剝好了。”
金色的陽光潑灑在瓷盤碎冰當中,清涼的冰水晃悠不停,映著跳動的夕陽,微風吹起小荷鬢角秀發,似是要為青澀的姑娘,遮掩那一抹嬌憨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