芥姑娘莞爾一笑,反問姬旦:“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姬旦臉皮何其之厚?
一個行走江湖的假名那是信手拈來。
“姓蕭,名瑟枇。”
芥姑娘忍不住皺眉道:“蕭瑟枇?這世上還有如此古怪的名字?”
姬旦故作深沉:“芥姑娘有所不知。”
心中暗道一聲,後世的大詩人、大詞人、大散文家對不住了,先讓小子我把這娘們唬住再說。
“這瑟字典出: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
“而這枇字典出:庭有枇杷樹,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蓋矣。”
芥姑娘若有所思,嘴中不斷重複姬旦厚著臉皮抄襲而來彆人字字泣血的佳句,細細咀嚼一番,蘊藏其中的悲涼緬懷之意油然而生,竟讓她心生戚戚然。
“好一個亭亭如蓋矣。”芥姑娘喟歎不止,禁不住主動問向姬旦:“這兩方名典可有全文?”
“啊?”姬旦頓時目瞪口呆。
前一個還好說,當年背的是滾瓜爛熟,可後一個······
姬旦抓耳撓腮:“今已亭亭如蓋矣,這後邊是什麼來著?”
“伐之,為博小娘子一笑?”
“這,這哪裡像話嘛!”姬旦悔不當初,果然書到用處方恨少啊!
一旁馬怨突然說話,無形當中替捶胸頓足不已的姬旦解了圍:“你還走不走?”
從意境當中回過神來的芥姑娘,朝姬旦歉意一笑抓起後者的肩膀禦風遠去。
同樣回過神來的姬旦在下邊追出幾步大聲問道:“芥姑娘,你還沒說你的姓呢!”
“等你來找我的時候,再告訴你。”
“好,到時候我一定去找你!”
夜空當中有一聲輕笑傳來:“好啊,我等你!”
見二人離去,姬旦此時再也繃不住那根快要折斷的心弦。
胸腔當中呼出一口濁氣,心神也隨之一沉再沉,整個人順勢跌坐在地。
一直注意這邊動靜的南宮適,甩開兩條長腿撲上前來,那雙孔武有力的手掌攙住姬旦肩膀:“還挺得住嘛?”
躺在南宮適臂彎當中的姬旦,看向前者那黑漆漆的麵皮,努力擠出一個欠揍的笑容調侃道:“你能不能不要總拿四隻眼睛瞪我?”
若是換做往日,姬旦怕是免不了一頓毒打,但在今天,南宮適卻是釋然一笑:“就知道你小子憋不出什麼好屁!”
“對了,我今天傳出來的便服,彆忘了給我找回來,我把它壓在一塊石頭底下了。”
“好小子,現在都學會勤儉持家了!”南宮適促狹道。
“那可不,也不看看我是誰徒弟。”
姬旦挪了挪身體,換了一個更舒服的位置:“在那石頭上邊我拿刀劃出來一個笑臉,一找就能找見,你以後也多笑笑,笑一笑十年少,臉上皺紋也能少點嘛。”
南宮適噗嗤一笑,擠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出來。
“算了當我沒說,你還是彆笑了。”
姬旦越說聲音越低,南宮適越笑越欣慰,又有許多心酸夾雜其中。
“那我先睡一會兒。”
“哎,好。”
“我呀,回去一定讓小荷那些丫頭們,幫我舒舒服服洗個熱水澡。”
看著懷中漸漸熟睡的姬旦,南宮適心中感慨萬分。
孩子是個好苗子,就是這成長的時間太短了。
忽又想起一事,抓起姬旦左臂,使勁掰開五根蜷曲在一起的手指。
南宮適頓時心中一顫。
赫然隻見姬旦手中攥著一截斷掉的箭簇。
被鮮血染紅,凝固在血痂當中的箭簇,牢牢紮在掌心當中。
幾乎快要從手背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