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反客為主,有鳳初成(2 / 2)

所以你教姬旦怎能放棄?

先前還坐立難安的姬旦,此刻穩穩當當坐在長椅之上,猛扒幾口飯菜。

“而我想要的,就是奶奶含飴弄孫儘享天倫之樂,父母舉案齊眉夫唱婦隨,我們一大家子三世,乃至四世同堂幸福平安。”

說完轉身離去,任由自己的血手印拓印在金澆銀鑄鑲嵌美玉寶石的飯盆上邊。

隻不過在跨出門的時候,突然止住腳步。

扭過頭看向神色陰晴不定的西伯侯姬昌。

也是淡淡的說了一句。

“你是我爹?”姬旦捂住自己的心口:“那你知不知道這裡很疼!”

就像是一個到了叛逆期的孩子,在餐桌之上與父母的對抗,往往都是臉色一沉放下碗筷,最後冷冷的說上一句,吃飽了,不吃了。然後轉身回屋緊閉房門。

心憂不已的太姒本欲追出門去,可老祖宗太任與自己夫君西伯侯姬昌都並未未起身,隻能壓下心中關切重新落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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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該溫暖歡欣的晚宴,卻因為姬旦的提前離場而顯得有些沉默冷清。

一邊是對此全無表態,自打一開始便故意裝聾作啞的老祖宗太任,而另一邊是怔怔出神滿腹心事的夫君姬昌,被母子二人夾在中間的太姒隻覺自己如履薄冰連大氣也不敢出上一下。

被姬旦這麼一攪和,西伯侯姬昌也明顯沒了胃口,可一代霸主,怎會被姬旦三言兩語便質疑改變自己最初的判斷?

意興闌珊的他草草動了幾下筷子,便陷入沉思。

現在的姬旦,到底是不是自己兒子?

若說是,可一個人前後變化反差怎會如此巨大?

可若不是······

對此猶豫不決的西伯侯姬昌抬起頭來,看向自己母親。

這位從始至終風輕雲淡,仿佛今日之走向,皆在自己掌控當中的老人,緩緩放下手中蓮花凍石雛鳳碗。

此碗造型十八瓣展開猶如盛開之蓮花,通體由燈光凍石打造而成,青色微黃溫潤無暇,光照下將透未透燦若燈輝。

殘留的新鮮鹿血夾雜著燭火的昏黃,凍石投映的青光,在碗底映襯出令人難以用言語形容的瑰麗異光。

“父子偶有衝突質疑互有埋怨不解,這是司空見慣的事情,無非是關起門來過上一夜的事情。”太任言語溫和仿佛是在說著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太任接過身邊貼身丫鬟盛上來的手絹:“可這些事情哪有讓外人知曉的道理?”

此刻的老祖宗眼神冰冷刻薄,哪還有之前的木訥遲緩?

西伯侯姬昌率先反應過來麵色一變:“娘,萬萬不可!”

話音未落,當日在搖光樓上出現的神秘黑袍再次出現,將眾人籠罩在一片黑暗當中。

等眾人視線再次恢複,偌大的膳廳當中隻剩下三個活人。

這十餘位丫鬟仆從,其中不乏知根知底忠心耿耿的府中老人,居然連一聲尖叫都未傳出,便徹底蒸發再也尋不見蹤跡。

後知後覺的太姒在此刻才反應過來,登時間麵如金紙,後背衣衫悉數被冷汗打濕。

老祖宗太任拿起手絹擦掉嘴角沾染的鹿血,仿佛之前的一切都從未發生過一般。

看著飄蕩在虛空當中的黑袍,老祖宗太任眼神似有追憶感慨:“這人越來越老,就跟那顏色越來越深的衣服一樣,平日裡濺些湯湯水水也不怕被看出來,就算看出來也不妨事!”

“年輕人,就讓他們義無反顧的朝夢想進發吧,那些有違本心,甚至說喪儘天良的齷齪醃臢事,就讓我們這些老東西扛著就是了。”

西伯侯姬昌麵有不忍之色:“娘,您這又是何苦呢?”

太任並沒有回答這個猶如廢話一般的問題,轉而是牽住兒媳太任的手指。

察覺到兒媳冰涼的掌心當中儘是冷汗之後,太任雙手按住前者手掌:“你生了一個好兒子啊!”

太任一動不動看向碗沿上邊那造型古樸端莊的雛鳳,為今天父子二人的衝突蓋棺定論。

從此天上少了一個朝遊昆侖暮至蒼梧的神仙。

可卻人間多了一位振翅欲飛傲視九州的雛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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