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量欠佳,又或者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隻是幾杯酒水下肚,武吉便很自覺的躥到了桌子底下。
此刻正感覺神魂顛倒天旋地轉的武吉被這涼茶一澆,整個人如同觸電般從地上蹦躂起來,醉醺醺的半睜眼睛向四周瞧去。
視線掠過南芥,怎麼感覺麵前之人有些眼熟?
被酒水麻痹了神經的武吉架不住醉意,嘴裡邊嘟囔不停,擺了擺手踉蹌走出幾步,整個身子貼在牆角滑落在地,又重新閉上眼睛。
等等!
突然心中靈光閃現。
滿是血絲的眼睛猛然睜開,直勾勾看向眼前那張覆著麵紗的絕色容顏。
在這些日子,我沒有一天不曾回憶這張熟悉的麵容!
我沒有一天,不曾想將她扒皮抽筋生啖血肉,以告慰死去同袍的在天之靈!
哪怕她化作飛灰,我都認得!
是吧,那個神秘而又強大的芥姑娘!
往日舊恨被重新翻起,不曾結痂的傷口,哪怕在時間的衝刷下,還是那樣猙獰可怖!
酒意消散大半。
靠著牆角站起身來的武吉,下意識便摸向自己肩膀,可上邊空蕩蕩一片,這才想起,裝在匣中的蟒紋銀首槍,早就被南宮括收走。
可,這又怎樣?
強敵,仇人出現,豈有避之不戰的道理!
可自己酥軟的手臂還未抬起,就被南芥掐住脖子直接舉向半空。
五指稍微用力,隻聽武吉喉間軟骨劈啪作響。
“噓!”看著那被舉到與自己同高的武吉,南芥另一隻手豎起食指放在嘴邊:“我說你聽這就夠了!”
一雙冷漠無情的豎瞳直勾勾看向滿麵通紅,額角上邊滿是冷汗的武吉:“你家公子被費仲尤渾抓走了。”
隻是簡簡單單一句話,便徹底擾亂武吉心神。
這才反應過來的武吉,勉強扭動脖子向四周看去,可雅間之內,哪兒還有四公子的身影!
莫不成真如她所說一般,自家公子被抓走了?
自己一條賤命自是死不足惜,若是今日交代在這裡權當解脫,還可以早日見到那些遠去的手足兄弟。
可我又怎能辜負四公子對自己的信任,對自己的期盼?
柔軟的喉管仿佛會在下一刻被直接捏碎,強烈的窒息感憋得武吉滿麵通紅,那雙滿是掙紮和猶豫的眼睛當中光明與黑暗交織······
“我知曉你們來曆不凡,但這裡是上天玄州陪都朝歌,倘若去遲一步,你家公子少一條胳膊,缺一條腿,我可不做保證!”
“你可以選擇向我出手複仇,但我保證你一定會死。”
“你也可以選擇返回求援,搭救你家公子,你會活。”
是死是活,兩條路擺在你麵前。
就看你怎麼選了!
五指突然鬆開,武吉咚的一聲巨響摔坐在地。
替姬旦擦完屁股的南芥轉身離開。
新鮮的空氣重新進入痙攣的肺葉,
癱坐在地上的武吉,貪婪而又急促的呼吸著新鮮的空氣,哪怕接連咳嗽都毫不在意。
痙攣的肺葉重新得到舒緩,猩紅的麵容恢複正常血色。
武吉看著南芥離去的背影,眼神複雜。
一邊是,食則同席寢則同塌,不離不棄患難與共的手足同袍,他們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隨著那低沉壓抑的嘶吼,猶有餘溫的鮮血,永遠封存在了自己的腦海當中。
而另一邊是,心胸寬廣待人親和,無有尊卑上下之分,解救自已於強敵手下,哪怕昔日榮光不再,卻仍舊能以禮相待,甚至不惜頂住壓力數邀同行,好讓自己能以戴罪之身將功補過的公子。
我到底該怎麼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