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怎麼可能?”棱鏡之前的楊任已是目瞪口呆:“這是何物,竟然能擋住這近乎無堅不摧的拒神弩箭!”
視線當中,隻見這薄薄一層,通體呈灰黑色,在這夕陽的浸染之下,其上紋理流光溢彩,好似片片魚鱗,正隨姬鮮的呼吸節奏,而不斷翕合的甲胄。
“這,這是!”楊任突兀想起當年大商王族尚與姬家交好之時的一些前塵舊事,突然間腦中靈光乍現:“竟是那傳說當中的山海招搖甲!”
隨即一股貪婪之意悄然湧上心頭。
我今日連姬旦都敢殺,難道還不能再殺一個姬鮮?
就在這楊任蠢蠢欲動之時,姬鮮亦是眼神幽幽。
雖有山海招搖甲護體,可姬鮮畢竟是一介肉體凡胎,再加這風寒未痊愈,身體本就大不如前,在這股巨力之下,貼在姬旦後背之上的肋骨早已根根斷裂。
而之所以能夠強撐著他站起身來的原因,就是那元州侯的封號!
肋骨斷裂,蔓延兩條臂骨都出現裂縫,揮動間好似針紮火燎般疼痛難忍的姬鮮,不斷顫抖骨折的手指握緊弩箭,看向趴在溝壑當中一動不動的姬旦,緩緩抬起雙臂。
楊任的目標是他姬旦,可不是我姬鮮。
而他之所以帶著我一直逃命,不就是害怕楊任拿我要挾於他?
我可不會感謝他出於自己私利,做的這些事情!
再者說,彆人待我的好,我可以裝作沒有看到。
但是彆人施加給我的惡,我姬鮮今生今世,定要尋到機會加倍奉還!
兩次打我的臉!
我可記得是清清楚楚!
現在機會來了!
我不管你到底死沒死透徹。
我還要再補你一刀!
屆時,那元州侯的位子,非我莫屬!
棱鏡當中,楊任眼神古怪,看到姬鮮的小動作,更是嘴角含笑不止。
暫且擱置下自己想要親手補刀的衝動。
這兄弟兩個,可真有意思!
不如就讓這姬鮮手足相殘,弄死這姬旦。
到時候,被蒙在鼓裡的西伯侯姬昌追究下來。
嘶!
楊任已經迫不及待想要看到,素以仁德治天下的西伯侯姬昌,在得知這件事情的真相之後,臉上會有何等精彩變化!
可就在此時,被眾人斷定最多隻剩一口氣的姬旦,突然拍了拍頭發上邊的灰塵,然後顫顫巍巍從這溝壑當中爬起身來。
掛在胸口之上的龜甲,收斂那股溫熱之意,又一次搭救了陷入必死之境的姬旦!
見到這突兀起身,似是沒事人一樣的姬旦,原本維係這姬鮮能夠堅持到現在的信念轟然崩塌,平日裡養尊處優的他,背地裡給人捅刀子都要給自己加油鼓勁大半天。
現在讓他當麵殺人這件事,卻是萬萬做不來!
手中弩箭隨之落地,一口老血混雜著臟腑碎塊,直接噴出嗓子眼。
機會稍縱即逝,已是萬般後悔的他,心中咆哮不斷!
為什麼?
我為什麼剛才不直接捅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