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頭頭猛獸拖著那沉重的軀體轟然倒下,在臨死之際麵露不甘,昂頭長嘯不止。
搖搖欲墜的冀州城,就這樣艱難的挺過一次又一次的衝擊。
可眾人還來不及為此而歡呼雀躍,視線之中就看人數更加龐大、部署更加合理、防守更加嚴密的攻城猛獸,踏進這戰場當中!
瞬間,就將眾人這才剛剛有了些許起伏的心情,重新踩進穀底。
滿臉血汙的副將,推開四周疲憊不堪的人群,趁著這來之不易的喘息時機,向蘇全忠彙報情況:“對麵幾波進攻下來,我們庫存的箭矢、落石、滾木這些守城器械,已經所剩無幾了。”
蘇全忠眼睛死死盯住這一頭,武裝到了牙齒,周身散發著滔天戾氣,注定會帶來無儘死亡的攻城猛獸,問向身邊副將:“傷亡情況如何?”
“這幾波衝擊下來······”隻見這副將眼眶一紅,就連這聲音也隨之顫抖起來:“死亡人數高達一百餘人,重傷三百餘人,輕傷近七百餘人。”
渾身上下遍是血汙,那乾涸的鮮血凝結成黑色血痂,又被這猩紅的鮮血所浸透,如是從血池之中撈出來的蘇全忠聽聞此言,身體猛然一顫,破損的衣衫上邊,一層層、一棱棱,一片片,就像是穿了一套猙獰無比黑紅色盔甲。
戰況激烈,儘管自己已經做好心理準備,可還是沒有想到,死傷竟會如此慘重,一時間呆立在地,神情恍惚半天說不出話來。
看了眼步步逼近的猛獸,副將忍不住開口說道:“在這麼打下去不行啊!”
雖然北恒幽州主攻,冀州方麵主守,又有衡水作為依仗,乍一看占據了地利之便,可是這優勢往往就會化作這要人命的束縛限製,進而將人推向萬劫不複之地!
搖搖欲墜的冀州城艱難的頂過了一波又一波的衝擊,可這也在無形當中限製了所有戍守士兵可以發揮的空間!
“受傷的這些兄弟當中,又有多少人是在正麵碰撞當中,被爬上雲梯的敵人砍傷?”副將說到這裡已是聲音哽咽不已:“還不是那些隱藏在戰場暗處死角,趁兄弟們不注意抽空子放冷箭的雜碎們乾的好事!”
“之前他們是活靶子,現在輪到我們成了這活靶子,隻要敢探出頭去查看情況,保證就會有一支冷箭射向你的腦袋!”副將越說越激動:“這幾波交戰當中我們一直處於防守方,完完全全讓他們牽著咱們的鼻子走,這打的也太被動了!”
城內的弓箭手隻有六百,大部分已經抽掉於此,再算上守城的士兵,滿打滿算就隻有上千人而已,能夠堅持到現在,已經殊為不易!
“為了擋住那群畜牲,不少兄弟就連弓弦都拉斷了好幾根,再這麼下去,他們人還沒進城,怕是兄弟們的胳膊都得被自己生生拉斷!”副將說到這裡已經泣不成聲:“這幾波衝擊越來越強,可兄弟們的士氣卻是越來越低,這樣下去遲早會出問題!”
“他們渡河的浮梯有限,一次性隻能過來那麼幾百人。”副將說話間已經有了哀求之意:“您就當可憐可憐我們,把城門打開放兄弟們出去真刀真槍的去乾上一場吧!”
副將此言贏得了大部分人的讚成。
守城器械所剩無幾,若是按照之前被動守城的打法去應對,根本就不夠用!
與其拉弓射箭被活活累死,又或者說被那些藏起來的雜碎偷襲致死。
倒不如和他們正麵硬碰硬,總好過前兩種憋屈的死法!
一時間附和之聲此起彼伏。
“我們有重甲步兵五百,輕甲步兵兩萬,還有預備役步兵三千。”
“不如我們化被動為主動,將戰場設在河灘之上,打得過我們來多少吃多少,打不過我們側翼應援,再仰仗弓箭手截斷,回去繼續守城,也未嘗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