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氏瞥了他一眼,將懷裡的信拿了出來。
“你哥的信到了。他倒是把時間掐得挺準的。”
榮尹至的哥哥榮尹澤在都城擔任太子少師,這兩日的計謀統統是在他那裡過了明目才實行的。
榮尹至長手一伸,將那信拿到手中,便隨意地打開查看。
他一目數行地將信看完,那玩味的笑容早已收斂,取而代之的,是他緊皺的眉頭。
“娘,你不會來真的吧?”
榮尹至抬眼看向郭氏,隨著他的笑容收斂,房間裡站著的人都自覺低頭肅立,唯獨郭氏不怕他。
“難道你哥說得沒道理?這問題我們兩年前就聊過了,你的婚事越早定下來越安全。如今太子處境堪憂,我們這群底下的小嘍囉自然也沒有好日子過。你這門親事算是告吹了,要是皇上金口一開,給你安插一個眼線在你床上,你的日子不是更難熬?”
郭氏見他將信隨手一扔,靠著椅背不說話,又繼續說了下去。
“你可是榮府的鎮遠大將軍,要是你沒有軍功倒也罷了。如今邊境越發混亂,朝廷遲早要將你派出去,皇上不拿捏你拿捏誰?”
郭氏搖了搖頭,歎息道。
“在家還得謹言慎行的滋味,我可不想再嘗一次。”
兩人同時想到了榮府長子被皇上指婚的妻子,房間裡一時靜了靜。
在他們剛成婚那段時間,的確是曾回到了這棟名義上的老宅裡居住,讓府裡的人都帶了一段時間的麵具,而恐怕就算是現在,他哥都還在那張虛假麵具的籠罩之下。
“出了這檔事,你還想讓我娶誰?”
榮尹至從決定將馬文玲救出這場冤案開始,就已經不對自己的婚事抱有念頭了。怪也隻怪他太過貪心,不僅想將馬文玲救出來,還想要給她自由。
如今他的名聲恐怕在林丹鎮調了個個,不是虐待狂至少也是個殺妻犯了。
“隻要你想娶,我自然會給你找個安分守己的。”
對於這方麵的能力,郭氏還是很有信心的。
事實上,早在幾年前她就已經開始物色人選,對於這鎮上的待嫁女郎,恐怕不會有人比她更清楚了。
榮尹至閒散地靠坐在那裡,指尖輕輕地敲擊著桌麵,深深淺淺的疤痕在他那隻骨節分明的手上浮現出其猙獰的一麵,不知怎的,腦海忽然閃過昨日在門前抬頭看他的那張茫然又怯弱的臉。
他的手指停下了動作,終於開口道。
“行,你安排吧。”
此時的郭氏興高采烈地收下了任務,卻不曾想幾日的光景,她就開始懷疑人生了。
“夫人,拒了,聽說是早就定下親事了……”
這是第三個在見過她派去的媒人後就突然得知早已定下親事的人家。
在郭氏耐著性子按順序去看她名單上的待嫁女郎時,皇上突然派來請榮尹至上京麵見聖上的大臣讓她不得不將目光放在了單子的尾端。
那是整張單子上唯一一個庶女——
房府五小姐,房昕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