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並不怕死。”謝無期重新恢複了那副穩操勝券的模樣,完全不複先前的慌亂,“我隻是不想死而已,你不也一樣嗎?”
他話音裡隱隱含了一絲笑意,指腹順著她的臉頰滑落,眼神侵略感十足,“你曾經說你拚命的想要活下去,這一點我半分不懷疑,但你其實一點都不害怕死亡,我說的不對嗎?”
程非晚微微昂首,卻沒有躲開他的觸碰。
原本謝無期才是屬於被動的一方,可不知何時,主導權又被他奪了回去。她心下暗驚,同這個人交手,當真是半點心都分不得。
“覓兒。”謝無期歎息般的告誡道,“你我同是一類人,我不希望你為了這等虛妄的東西斷送自己。”
他頓了頓,眼神淩厲,“這個人,更不能是我。”
“斷送?”程非晚終於找到了反駁的點,“謝無期,在你眼中,可是這世上所有的情感皆是負累,甚至是一切災厄的源泉?”
“本就是。”謝無期絲毫不覺得這有何錯處,“萬象眾生,一世所求,又有幾樁不為情所累?”
“如你所說,並無幾樁。”程非晚借用他的話將問題拋回去,“那你可知為何他們明知前方有可能是深淵,卻還要前赴後繼的踏入情感的漩渦?你是覺得他們感受不到痛嗎?”
“因為愚蠢。”謝無期眼中透著蔑視,“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他們是愚者,我為何還要加入他們?”
程非晚覺得好笑,“你什麼時候成君子了?”
謝無期厚臉皮,沒有半點羞愧,順暢的接過話:“我雖非君子,但道理總是一樣的,趨利避害是人之本能,即便是我也不能免俗。”
“說的好。”程非晚應聲讚同,抬眼瞥他,“那你知不知道還有一個詞叫做——痛快。”
不等他回答,她便繼續道:“世人離不開情感,走不出紅塵,皆是因為情感能帶來極致的歡愉。有時候,痛伴隨著快,也未必是苦的。”
謝無期從沒聽過這種說辭,抬手輕輕撫在了自己的心口,“可我能感受到的,隻有痛。”
“你不肯接受它,又如何能體會快?”程非晚伸手覆上他的手背,目光低垂,兩隻白皙的手就那樣隔著薄薄的衣衫抵在他的心口,感受著聲聲強勁的心跳,“你喜歡我吧?”
她的聲音很輕柔,猶如毒蠱一般牽引著他的心。
“我來帶你品嘗……極致的歡愉。”
謝無期呼吸一窒,迅速抽離了自己的手,他再次選擇了逃避,躲開她追來的目光投向遠處。
“尋求歡愉有何難?孤有的是法子找樂子,不缺你這一個。”
“歡愉自然是不難尋,誰都能為殿下解悶,可我說的分明是……”程非晚頓了頓,一字一句的重複道,“極致的歡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