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扭過頭,將視線投在了前方,眼角餘光看到了男人的手指有節奏地悠著。似乎察覺到她的目光,那手不動了,接著男人坐正了身體,雖然他坐的本就挺直。
“魏姐,是不是我催視頻催的急?”他似乎有點愧疚。
魏淶疑惑地嗯了聲。
“那你眼睛怎麼紅紅的?”
這一路的迷茫,憤怒,接著渾身無力,懶得計較,在楊均之關心她的時候統統暴露,感覺被窺探,魏淶有點不悅,看向窗外,一言不發,直到眸子乾疼,不合時宜的淚即將滑落,她挺直脖子。
“熬夜熬的。”
楊均之眸子尖利,思量一會,什麼都不知道似的,都沒發生似的,用手量空氣回頭看她,“從今天起,不用早起貪黑了,向前一步,又是一段美好的旅程,是吧,魏淶。”
這楊均之講起道理總喜歡叫她的名字,做什麼事都有條不紊的,她把視線重新投回他身上。
“感覺你沒有什麼缺點。”
楊均之一愣,摸了一把耳朵,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眼裡的光黯淡下去,但他能隱藏情緒,嘴角依然掛著那種看誰都笑的溫柔笑,像隨口一說:“缺點沒有,缺陷不少。”
魏淶隻當他開玩笑,搖搖頭沒說話,停在他們身旁的車子啟動走了好遠,這才疑惑。
“楊均之,綠燈。”
楊鈞之無端道:“沒注意。”
他們的目的是城南錦繡巷,車子又經曆了一個紅綠燈,往前行駛了五百米,到了路口往裡開,這路比剛才窄小,人也多了,顯得熱鬨不少,坐在車子裡依稀聽見他們飆上幾句軟綿的方言。這還不是目的地,用不著停車,但楊鈞之按了下喇叭。
前麵的雲城市民都回頭,一雙雙眼睛往裡看,魏淶被這麼多人看著,渾身不自在,往上揪了揪口罩。
“姐,他們看不到你的。”
“但他們會不會覺得我的臉很奇怪?”
“你要買什麼?”
她坐在車子上絲毫未動。
“我自己下去。”
楊均之心想這事不急,來日方長,他相信他會讓她好起來的,不再懼怕彆人的目光。
少頃,車門吱地一聲,前方籠下一大片陰影,將她隔絕在車內,魏淶眸光動了動,再抬頭,與眼前的人四目相對,她看見楊均之眼睛閃了閃,又摸了下耳朵。
“知道你熬夜用眼,眼藥水。”
她這幾年在外麵漂泊,一個女人,不怎麼會說漂亮話且不漂亮的女人,活得是很艱難的,家裡報喜不報憂。一直都是兩點一線,除了工作,幾乎沒怎麼和人交流過,方才她還在鎮守心裡關著的門,此刻楊均之把藥放到了她麵前,這倒讓她不好意思了。
“我……不知道你去買藥了,早知道……我也下去了。”
“沒事,好好的。”
他這人行事謹慎,話不說完,事不做滿,注意到魏淶不想被人了解,也沒再提,但他未留意到自己嘴角輕輕含著笑。
車子駛出發出劇烈的啟動聲,魏淶緩過神,重新鬆開了手,那片被握住的衣角皺巴巴的,現在靜靜地躺在那,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路邊有大叔阿姨擺著桌子下像棋,有孩童在玩八仙過海,楊均之伸手按住喇叭,一個年紀稍小,穿著黑色衛衣的小男生不忿地伸出舌頭,翻著白眼,搖頭晃腦,似乎覺得沒發泄夠又撅起腚,小胖手拍了拍。
楊均之靠在沙發上,目光往旁邊撇撇,小孩皺著眉頭應該看見他了,伸出右手做一個鄙視的手勢,一隻突入起來的手揪著小孩的耳朵往裡扯,小孩齜牙咧嘴,手在空中亂擺。
大人說了句,楊均之沒聽清楚,根據口型應該是道歉,他搖了搖刮雨器,它左右搖擺,好似再說——“沒關係。”
副駕駛的魏淶臉上出現一道裂縫,望著楊均之,好像在說:“還能這樣玩?”
楊均之朝鏡子外觀,看到那小孩的腳在空中撲騰幾下,接踵而至的是家長在他後腦勺上一扇,欣賞過後,他正色,將車子轉了一個彎,周遭徹底平靜下來,窗外是紅牆綠瓦,一片片花圃。
“那小孩是不是挺有意思的?”
“魏淶,其實人生有很多有意思的地方,看開一點,人隻要是在往前走,慢一點沒關係。”
“你真對得起你的身份。”
車子停了,她望著古色古香的房屋,鯁住,他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