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為什麼?”月鏡潮看他:“你同阿玉姑娘,不是舊相識嗎?”
“玉霎?這是她現在的新名字麼?”
“霎這個字可比藏好一些,玉藏玉藏,把美玉藏起來,寓意可不好,這家夥以前名字叫玉藏,你可知道?”
解通喃喃著說道,而後嘻嘻一笑,“嗨呀,什麼舊相識不舊相識,我這不是為了她好,你看她病得多難受,有時候死了也算一種幸福不是?”
“玉藏?”月鏡潮咀嚼幾番這個名字,突然想起來初見時候的那個雨夜,他是不是——是不是喊了某個自己也不清楚的名字。
阿藏——
月鏡潮把目光落在玉霎的臉上,手忍不住沒入她的發間,去摸那兩塊痂,問:
“阿玉姑娘,此前是長著角的麼?”
“你怎麼知道?”解通驚訝地問:“她連這個也告訴你了?半魔長著魔族的角可不多見,不過她的角斷得早,連當初一處上船的同伴都很少知道她長了那麼兩個玩意。”
玉霎若是長著角,舊時的名字又叫阿藏……
月鏡潮垂下眼睛思索了好一會,心中難免把她和夢中總是叫他傷心的女孩聯係起來。
可他知道自己確實沒有去過人世,對玉霎所說的人世一無所知,要從和問起?
世間巧合也許真的那麼巧合?
“不管你怎麼說,反正我不會拋棄阿玉姑娘。”月鏡潮堅定地說,“阿玉姑娘對我有恩,她不曾厭棄我,我也沒有放棄她的理由。”
“你要是再敢說一句殺死她的這種話,我絕饒不了你。”空有美貌的少年抬頭看著他,非常認真。
解通吃著果子,嘖了一聲,又抬眼去看月鏡潮的眉眼,涼涼開口:
“你們之間有什麼恩怨,不妨說與我聽聽罷?你要是著了什麼恩不恩情的道,那你可要慘了,你知道玉霎喜歡的人跟你長得像吧?”
“長得這樣像,真叫人分辨不出來你是誰……你何苦對她癡情?你知不知道這人心有多狠啊?”
月鏡潮不想聽他說這些,覺得他實在是煩,怨不得阿玉姑娘說他花名賤貨通,專說些彆人不願意聽的話。
“她什麼事情我差不多都知道,你真的不想聽?”
“彆說了。”
他抿了抿唇,出聲。
“她根本就不喜歡你,她隻是把你當作某個家夥的替身罷了。”
解通才不管他,故意道:“你想不想知道她和她情郎的故事?我都告訴你,你早看清楚這個女人的麵目,早點離開她,跟著她受累做什麼?”
魔域的生活很磨人,讓人的心異化成惡鬼。
解通在魔域受儘了磋磨,今日發現玉霎還是那個鬼樣子,似乎過得不錯,身邊跟了個漂亮貌美的少年。
他嫉妒。
非常嫉妒。
他看著玉霎,想把她毀滅,讓她也落到和他們一樣的境地裡。
“你到底想做什麼?”月鏡潮聽著他的語氣,覺得很不對味,警惕的母雞一般盯著麵前的黃鼠狼:
“我情願跟著她與你何乾?她有她以前的生活,她此前愛上什麼人……有什麼情郎,與我像不像都與我無關。”
“嗤,好一番癡情的言論,魔域少見癡情的家夥呐,況且你又是這等容貌……”
解通眯著眼睛上下打量一番麵前的少年,砸吧一聲,說:“玉藏死了,你跟著我吧?”
“你跟著我,我們兩個逃出去定能謀一個生機,而後你我……”
“做夢!”回應他無賴的話的是一塊石子,頗有點惱羞成怒的意思。
月鏡潮非常生氣,這個乞丐一樣的家夥不請自來,張口就說了些讓人討厭的話,辛辛苦苦煮來給阿玉姑娘的湯也被他喝掉了。
而且,他還可能會傷害阿玉姑娘。
月鏡潮毫不猶豫地攥緊一頭尖利的木棍,對準他,仿佛他敢靠過來,他就和他拚了。
“說著玩玩,那麼認真乾什麼?像個猴子似的擲我石子作甚?”
解通笑,低頭把最後一點熱湯吃儘。
長時間的逃難和饑餓,讓他不知道多久沒吃過一頓好的了,今日要死也先做個飽死鬼。
“雖然同為半魔,但你要打可打不過我哦,快點將木棍放下,咱們和和氣氣說話。”
白衣少年隱在黑暗之中,眼神決絕,像是蟄伏的豹。
“你想殺我?”
解通壓根就不懼怕這個看起來空有美貌而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年,嗤笑,“你將你的阿玉姑娘叫起來和我打吧,不知道這些年她的武力退化了沒,要是連我也打不過,可就沒希望回去咯。”
白衣的少年還是不說話,看著他,昏暗的月光漏了一縷進來,落在他的肩上,一雙秀氣的眼被暈開的月光蒙住,像是搖曳的水光,帶著戾氣。
從他身後的縫隙裡看出去,恰好能看到那枚大得嚇人的紅月。
紅月像一隻正在窺視他的巨獸眼睛,帶著憤怒回視,莫名叫人心底生出恐懼。
在魔域見風使舵混跡慣了的解通沒由來頭皮發麻,像是對上了什麼了不起的大魔。
他在看到麵前半魔陰惻惻的眼睛時,立即扔了香爐,在月鏡潮要殺他之前,從廟裡跑了出去。
解通跑出去才意識到自己在乾什麼。
他居然被一個半魔嚇跑了?
眼看解通跑了,神經緊繃的月鏡潮送開手裡的棍子,鬆了一口氣。
想到自己屢次被人調戲,漂亮的臉頰上浮現出羞憤的粉,扭頭去看玉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