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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楹山莊,地牢。
一桶冰水潑向靠著角落裡昏睡的解通,把他從渾渾噩噩的夢中驚醒,他不明所以,任由水在臉上流淌了好久,聽得有人說話才回神。
“你告訴我,你同阿玉姑娘都說了什麼?”
素衣寬袍的少年逆著光遠遠走過來,走近蹲下身去,一手撐著臉,一雙秀氣無辜的眼睛看著他。
少年的臉麵生得好,麵無表情時似融融冰雪,興許才從外麵來的緣故,一身的冷意。
解通怔怔地看著他,用手抹一把臉上的水木訥地開口:
“沒有說什麼,隻是求她好好待你,最好能把我也撈出去,我不知道你是……先前是我的錯,還請你高抬貴手,把我當成一個屁一樣放了?”
少年笑了笑,沒說話,還是看著他。
“你到底是什麼人?能有這樣的守備魔將伺候……到底是我看走了眼,有眼不識泰山。”解通語氣放得更加卑微,聲音越來越小。
在魔域生存久了,多傲骨的人為苟活下去也不得不折腰,何況是他這種家夥。
“我啊,我不過是個卑賤的半魔。”
他緩緩地說,“我放你走,隻是,你再不要出現在阿玉姑娘麵前勸她離開好嗎?”
“可以可以,您隻要放了我,我這就啟程往北邊去,我要是再和玉藏見麵我就死無葬身之地。”
少年就這樣瞧著他,末了問一句:“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你?”
他低頭看著解通臟兮兮的臉,倒是真的從上麵看出了一點眼熟的感覺來。
這說的什麼胡話?
前幾天不才見過,怎麼用這種語氣說話?
解通不解,覺得他這個眼神好像在哪裡見過,又見他語氣陌生,倒沒有此前在魔神廟裡那個手無寸鐵的半魔少年的感覺,這陰惻惻的笑倒是讓人害怕。
“我鬥膽問一句……你有沒有去過人世?”
解通睜眼看他,心裡越發的沒底。
少年搖搖頭,“沒有。”
“你問這個做什麼?”
“沒、沒什麼,隻是覺得……”
“覺得什麼?”
“哎喲,可折煞我了,貴人您就彆問了,我多嘴,我瞧您長得美貌就想多問兩句。”
解通連忙求饒,現在他說多一句話都是錯的。
“我這條狗眼看人低的家夥,因為仗著和玉藏是舊友,就隨意亂說話,我真不該,我知道錯了。”
他雙手合十道:“您先把我放出去吧?”
“什麼舊友?你認,阿玉姑娘難道認嗎?”少年撐著臉:“我最討厭你說是她的舊友了,什麼友都不行。”
他身邊跟著的大魔展開了手裡的馬鞭,緩慢逼近。
“阿玉姑娘不需要故人。”
他說,“有我一個就可以了。”
解通被大魔拖到陰暗的角落裡,吃了好一頓鞭子,被打得皮開肉綻毫無還手之力,在鞭打結束後,幾乎是從陰暗處爬了出來,仰著臟兮兮血淋淋的臉看著他。
“你、你……”他張嘴說不出一句話來。
“走吧,請你上路。”
少年像是在看一團螻蟻在掙紮,毫不在意。
隻是這話說罷,原本陰惻惻的眼睛又突然清明,看著麵前被打得半死不活的解通,他露出了些許疑惑的表情。
“欸?”
月鏡潮眨眨眼,好似純良的鹿,環顧四周問道:“我怎麼在這裡?這是……”
他不明所以地站起身,看著買麵前血肉模糊的解通,看看身後拿著沾了血鞭子的大魔,有些疑惑:“他怎麼變成了這個模樣?”
大魔低頭彎腰附和道:“他冒犯了公子,我們在糾正他的行為。”
糾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