縛住這群修士言語的法術被解開了，還不等玉霎開口問話，就聽有人呸了一聲：“你這張臉，你是情峰上那個被趕出去的半魔玉藏？”
在場的人族修士都愣了一愣。
“玉藏？那個背叛了人族仙盟要跟魔族私奔的不要臉的玉藏？”又有人應和，他們一點也不害怕在此刻亂說話的下場，義憤填膺：“謝以歡師姐怎麼會有這樣□□的姐姐，情峰怎麼會出這樣的叛徒？”
“怨不得一去三十多年沒有消息，原來早就和魔族混跡在了一起。”
眼前被抓住的人族修士比常知春和她的同門更加不知死活，更加口無遮攔，他們知道落入了魔族人手裡凶多吉少，唯一能慰藉他們恐懼的隻有指責叛徒——指責一去無消息的玉霎。
仙盟曾經有過她的傳說，也傳閱過她的映像。
很多年前發生的年少不懂事，現在成為了後來人口中的娛樂消遣，成為他們的詬病的由頭。
他們之中，有些是見過玉霎的，是知道她曾經的過往，知道她和那個魔族男孩私奔，是人世和魔域交惡的導火索。
她被送去魔域時，他們也知道，甚至也討論過，可如今她好端端地站在他們麵前，穿著華麗麵色紅潤，完全不像是受了折磨的模樣。
“叛徒，仙盟的叛徒。”
發覺這一點後，他們開始攻擊玉霎。
仙盟的叛徒。
是麼？
玉霎從他們充滿惡意的話語窺見了自己在仙盟裡的地位，她許久不曾回到仙盟，但仙盟的人族一見麵隻以叛徒來稱呼她，可想而知，大家對她的看法恐怕好不到哪裡去。
“這裡有你們說話的份麼？”
跟隨左右的侍女拔出了腰間的劍，抵著情緒最激動的修士嘴上，麵無表情：
“麵前的是魔域太子妃，再敢胡言亂語，定要你們神魂破碎。”
簇擁著玉霎的魔將都在她下令。
魔尊讓她來處理這些兩腳羊，不是讓她受氣的，隻要她一聲令下，他們必然就得死。
“我是叛徒？”玉霎瞧了他們許久，突然笑了一聲，說：“是啊，我確實是叛徒。”
“玉殿下？”
魔侍和魔將都看她。
“人族的修士，該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吧。”
玉霎擺了擺手，轉身說：“我不管。”
既然仙盟不要她，她也不要對仙盟儘忠。
可是，她也不能完全信任魔域。
尹蘅不知道設了什麼套子等著她。
玉霎走出了牢房，忽然覺得自己似乎夾在兩方之中，她既不能完全屬於魔域，也不能再坦然回到人世。
兩方為難。
她，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人，扮演怎麼樣的角色？
*
宅院裡梨花漸漸地要落了，魔宮裡卻還是明媚鮮妍，尹蘅博愛，時不時會召一些魔力純正且美貌的麵首來內廷裡玩樂。
玉霎要學的不隻是治理魔域，還有尹蘅的博愛，這些日子除了必要的公務，她經曆得最多的就是酒會。
內廷放縱的小型酒會裡，玉霎侍奉在一旁，有時候會被打發走。
她眼見魔尊的放縱，不敢抬眼多瞧，老老實實坐在一旁，思緒萬千。
“尊上，這便是咱們月太子的太子妃麼？”
酒會之上，頻頻有新人向她投去目光。
“是啊。”
尹蘅倚在榻上，手裡拿著酒盞，眼裡帶笑，“你們可不好欺負她，休去打她的主意。”
“咱家怎麼敢染指太子妃，月太子回來，可不要把我們的手都剁了？”
幾個嬌美的美人笑作一團，“這嫩生生的樣子……可惜了，是個半魔。”
“尊上來喝酒。”美人一邊調笑一邊給尹蘅喂酒，場麵香豔美麗。
玉霎更沒有看過去的理由。
尹蘅這些天雖待自己不錯，但此等場合就不必她出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