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4(1 / 2)

經過了一個月的練習,這七個人的動作已經能夠做到整齊劃一令行禁止。

蔣鈞行率先舉起了劍,隨後刷刷幾聲,剩下的人也都紛紛將自己的配劍拔了出來。七把劍一同楔進地裡,劍鋒統一對準中央,爆發出了明亮的電光。

丹爐通電,表麵鍍鉻的電化學反應也瞬間開始。

隻見那劍胚的表麵上迅速蒙上了一層亮白色的鉻層,斑斑點點的位置不斷擴大,向著四麵八方緩緩蔓延而去。蔣鈞行鬆開手中的劍柄,站在他右手邊的那個人毫無停頓地立即接上,迅速使出了同樣的招數,保持著通電過程不被中斷。

十幾秒鐘之後,又換下一個人。

尹新舟站在一旁,圍觀著這個略有些魔幻的場景,在心中忍不住感歎——若是他們這樣堅持下去說不定真能成事,雖然這不是自己認知上最好的方法,但也確實是符合修仙者思路的精湛技藝。

靈力激蕩曳起電光,所有人的玄袍皆是無風自動,讓這個原本看上去甚至有幾分滑稽的行為都顯得氣勢恢宏了起來。

繩趨尺步,流星飛電,尹新舟此前從未見識過真正的霞山劍陣,眼前的劍環也不過就是為了電鍍而臨時結成,可即便如此,也讓她窺見了屬於仙人世界的一隅。

他們都是什麼修為?尹新舟想,最低的應該是天璿鏡或者天璣境?那距離自己應當也不算太遙遠……她有朝一日也能做到這樣嗎?

那點原本因為練劍而按捺下去的、對於“超能力”的向往,此時又一點一點地浮現出來,仿佛是寒潭當中偶爾飄起的氣泡。

整個劍陣就被這樣一人換一人地維持著,兩柱香的時間後,電光熄滅,岑守溪用草繩將劍胚從丹爐當中打撈出來,所有人都一起聚上來圍觀這一次的鑄劍效果。

整個劍胚被鍍上一層奇異的、比銀還要明亮的顏色,白色當中還微微泛藍,完美地浮現出了劍身上原本就存在的紋理。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鍍層的質地並不完全均一,湊近了看還能在一些局部表麵看到焦焦的小坑——但在岑守溪的眼裡,第一次就能做到這種地步,已經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

“這是……微弧氧化?”

尹新舟小聲感歎了一句,沒想到這些人的發電效率如此之高,竟然已經達到了能夠進行微弧氧化的程度——由於之前對鉻鐵礦內成分的處理不充分,誰知道混進去了什麼金屬元素,陰差陽錯之間竟然形成了這樣一種特殊效果。

又是一個陌生的詞彙。

蔣鈞行的耳力很好,在眾人的一片欣喜當中清晰地捕捉到了尹新舟的發音,這個詞自己之前也不曾聽過,許是她在那方小世界漫長的學習生涯中所習得的東西。

引電淬劍(不知為什麼大家都默契地放棄了尹新舟定下的表麵鍍鉻這個名字)初見成效,所有人的情緒都很高漲,紛紛議論著這一次任務成功究竟能從門派拿到多少勳業,攢夠了之後又能兌換些什麼東西。

“你打算換些什麼?”

岑守溪也問道:“新弟子初入門派估計什麼都缺,若是想尋些儲物葫蘆之類,劍閣這兒有些舊物估計能幫你騰出來,可以省點勳業來兌更有價值的東西。”

“我還不曾去藏寶閣看過。”

尹新舟回答:“得要看了以後才知道。”

她第一次出山的勳業全部都兌了洗髓丹出來,除卻蔣鈞行提前支給自己的那一顆以外,到手的洗髓丹一共還有三粒,她像是吃點心一般吃掉了其中之二,還有一例放在了江之月的房間裡,期望著對方完成漫長的出山委托之後回來發現。

可惜的是這兩顆洗髓丹吃便吃了,如泥牛入水一般填進肚子裡,她並沒有感覺到多少修為的變化。

新舟私下裡還偷偷找徐望抱怨過這件事,結果對方撫掌大笑,說修行之路如懸繩登天,再不濟也是逆水行舟,怎麼可能靠硬吃丹藥就產生這麼明顯的好效果。

“這東西的效果是清去體內濁雜,使人更加便於引動天地靈氣,一開始吃的一兩顆興許還真有輔助修行的作用,而吃得越多效果就越少,連續服用就隻能算是浪費了。”

徐望說:“真正想要提升修為沒什麼捷徑,天賦與努力缺一不可,還是需要勤勉修煉方能得道。”

哦,尹新舟點頭,我終於理解了這一切。

如果自己是個碗,洗髓丹就可以視作為洗滌劑,洗滌劑能夠用於洗碗,讓碗變得更乾淨,但不能把碗變成一個不鏽鋼盆。

這個推測她沒有跟徐望說,因為一句話當中包含的陌生詞彙太多,她懷疑對方會先問洗滌劑或者不鏽鋼盆中的隨機一個究竟是什麼東西。不過經此事件之後,尹新舟放棄了繼續兌換洗髓丹的打算,決心好好研究一下符修的晉升路線究竟如何。

而現在,尹新舟認真檢索了一遍自己的全部身家,十分遺憾地發現,在什麼都缺什麼都沒有的情況下,想要靠深夜去買東西實在容易陷入選擇困難症當中。

“估計先攢著吧,勳業存在手裡總不會有錯處。”

她說:“承蒙幾位師兄師姐的啟發,我也做了個貽笑大方的小玩意兒,想著能不能再將電鍍的過程優化一下。”

原本大家已經打算四散離開,聽到尹新舟這樣說之後都紛紛停下了腳步,打算繼續一看究竟。

“等等!”

岑守溪突然開口:“讓我換最好的劍胚過來!”

他還沒等眾人反應就急匆匆地跑回了劍閣,沒過多久就抱著一把鑄好的劍胚出來,小心翼翼地放進了丹爐裡:“這是我今年打得最好的一把!”

“這麼相信我?”

尹新舟笑了一下:“讓我的壓力都開始變大了。”

說是這樣說,但落實到行動上,尹新舟並沒有顯出多少生疏。她掏出八張符紙,按順序依次貼在了丹爐的四壁上,隨後在原地站定,手法生疏地掐了個法訣——連動作都是一周之前現學的,基於某種隱秘的理由,在彆人麵前擺pose的羞恥心讓她一開始學得十分艱難,總會有一種難以言說的尷尬。

最後她隻能說服自己,隻要我不尷尬彆人就不會尷尬。

掐訣過後,所有人摒棄凝神等待著效果,岑守溪更是連大氣都不敢喘。

然而現場並沒有什麼事情發生。

——至少表麵上是這樣。

並沒有之前七人劍陣那樣的聲光效果驚人,這八張符咒貼在丹爐上顯得安靜極了,若不是符咒之間確實有靈力在緩緩流動,甚至會讓人懷疑這些符是不是被寫壞了。

陳秉湊近了去看符紙當中的文字,以他的認符水平隻能辨識得出來這個符陣和雷電有關,並且單張符紙無法產生效果,必須要多張聯動在一起才能夠成功發揮力量。

“新舟師妹這布的是什麼陣?”

他問:“出典於哪本書?若是好用的話,今日之後我定要去藏書閣裡認真研究一番。”

“是我自己照著彆的符咒改的,書中目前並無現成的範例。”

尹新舟回答:“其實就連符也不是我自己寫的。要繪好如此規模的符陣,以我當下的修為實在是有些捉襟見肘,所以請了旁的師兄幫忙……若是你實在有興趣,我這裡恰好有一份書單,符陣裡麵引用的格式全是這書單裡提過的,全部通讀一遍的話定能看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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