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腰間配劍,神采奕奕,顯然很樂於向每一個此番前來的外門修士解釋本門的特色:“如果二位有興趣的話,晚上也可以來湖邊看看。完全平靜的湖麵可以折射出完整的夜空,天氣好的夜晚可以看見非常清晰的星河。”
這聽起來確實是個很不錯的建議,現在的旅遊景點估計都不可能會有這樣的體驗,尹新舟十分感激地道謝,決心等到試青鋒的比賽結束之後,將對方的建議納入自己的旅遊規劃當中。
散修們的循環賽遵循三局兩勝製,在三局兩勝的循環當中挺過三輪便可成功晉級,最後還要通過問心境來確保誠意(同時也確保對方沒有在比賽當中搗亂、破壞賽事的惡意),經曆重重考驗之後方能獲取資格,頗有一種鯉魚跳龍門的意味。
而在等待的日子裡,尹新舟也得知了他們這一次比賽的內容。
——十分的簡單粗暴且缺乏新意,就是在指定區域範圍內儘可能多地殺死妖獸。
在兩人一組的前提條件下,他們需要在三日的時間內一邊伏妖一邊積累丹核,最後依照丹核的數量和質量來判定成績優劣。修士之間允許“適度的”相互爭奪,具體來說就是,攻擊他人需要留分寸,不能夠做出讓人落下病根、影響日後修行的事。
“舉個例子,就是不能
惡意挑斷對方手筋,或者切下手指讓人在餘生裡無法握劍。”
林緯星說道:“雖然手筋斷了我這兒也不是不能治,但倘若是想要治到和沒受傷時一樣好,那便不再是我這等醫修能做到的了。”
具體來說就是不能讓人留下無法治愈的傷害,比如刺瞎眼睛(外傷程度上),比如震斷經脈(內傷程度上),在這樣的嚴格限製下還想成功從彆人手裡搶到丹核,難度並不比親自去伏妖要來得容易。
不過據說曾經某年比賽的時候來了個慣偷,出其不意的爆冷門拿了好名次,自那之後大家參與這種賽事都會攜帶儲物法器,以防自己辛辛苦苦打來的丹核做了他人的嫁衣。
兩日之後,所有的循環賽結束,所有出線的散修都被分發了能夠恢複靈力治愈外傷的丹藥,以便將他們的身體狀態調整到最佳,之後更是給了一日的休息時間,避免在比賽的時候因為先前的預選而發揮失常。
比賽的場所在明鏡宗轄區的一片山裡。這片林地從外界看範圍不算大,但據說內部的空間有十倍不止,即便是有人禦劍從上向下觀察也難以窺見林中的具體情況。為了便於觀賽,每個人的手背上都被特殊的印泥蓋了個洗不掉的章子,據說能夠與山外的雲鏡湖相連接。
尹新舟一開始還很好奇原理,但回想了一下她們住所的房間布置,就心平氣和地接受了這個設定——明鏡宗長於陣法,尤擅依照山勢水形構築依托自然、渾然天成的大陣。
所有門派的修士均被打散,兩兩一組分散到森林的邊緣各處,尹新舟她們附近的是兩個和尚,他們二人每個人手中都提著一根脈動瓶口那麼粗的禪杖,而且還是紮紮實實的金屬質地,這種沉甸甸的武器和堪稱時刻舉鐵一般的身體素質讓尹新舟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視線交彙,他們二人還向自己這邊行了個禮。
“他們是明禪宗的僧人。”
竇句章小聲介紹:“他們那的人多擅鍛體,武器也偏好又重又威力強的,名言便是一力降十會,遇到妖獸儘量一棍子敲死。”
尹新舟:“……”
她語氣古怪地問:“如果一棍子不行,就再來一棍子?”
“你很懂嘛!之前還說自己不通仙家事,這不是知道得挺清楚?”
竇句章奇道:“難不成你家附近有廟?”
“……不,完全沒那回事。”
尹新舟嘴角一抽,回答道。
向彆人解釋一個段子,是摧毀這個段子的最佳方式,於是她選擇了保持沉默。
在一聲葉笛的響聲之後,所有人先後進入森林。
森林裡布下了很多迷陣,還有些簡單的陷阱,用於檢測各位修士的認符能力和緊急處理水平。尹新舟用短劍在樹乾上刻下痕跡,然而沒過多久,這些痕跡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了原狀。
“沒用的,若是用這麼簡單的方法便能行得通,那連凡人都能隨便走得出這林子了。”
竇句章說:“方向不重要,先解決妖獸的問題,不然的話就算不迷路最後也過不去決賽。”
雖然尹新舟覺得最後還得找路,但當下的目標是先解決出線問題,這一點上她讚同竇句章的判斷。二人重新確認了一下戰術,尹新舟端起槍,將五枚金屬子彈押進彈匣裡,哢噠一聲拉了一下槍栓。
妖獸的種類有很多,具體要細究其門類的話,大概能夠誕生出一個全新的生物學派。然而此世顯然沒有多少同時兼具閒情逸致、自保能力和科研情懷的大佬,大多數人的思路還是傾向於實用角度,比如“某種妖獸應當如何千掉,而屍體又有著怎樣的利用價值”。
總結出來的資料有很厚一摞,比寶可夢的種類還要豐富。
“從這裡到那棵樹的最頂上,以我為中心的精確射程
大概有這麼遠,所以你也沒必要誘敵太賣力,差不多拉開距高也好。”
尹新舟囑咐他:“要堅持三天,所以隨時注意戒備和保持體力。”
“你第一次參加這種比賽,怎麼表現得像是很懂?”
“……因為我看過不少類似的話本,還有野外求生的戲。”
“什麼凡間話本會寫這個?”
竇句章震驚道。
“我家鄉的會寫,行了,彆這個表情,看路,你才是要探路的那一個。”
尹新舟敷衍地結束了對話。
森林內部的空間很大,她們走了約摸二十分鐘左右,一組修士都沒有碰上。這裡的妖獸密度雖然大,但分散到了範圍更大的森林裡,仍舊需要認真觀察和尋找。
“比如像這樣。”
竇句章將一隻捕來的兔子用劍劃開,在尹新舟的強烈要求之下留了點能吃的部分,將剩餘的殘骸扔進了麵前的水潭裡。
十幾秒鐘之後,水潭當中冒出了激烈的氣泡,隨後一隻身形高大的長蛇轟地一聲從潭水當中探出頭來,光是露出水麵的身軀就有三米多高。
尹新舟:“……我們不需要循序漸進一下嗎?為什麼要從難度這麼高的地方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