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之前那樣。”
他說:“我會儘量配合你,給你留出射擊的機會。”
*
怎麼辦?
秘境之外的修士們幾乎要吵成一鍋粥。
出於某種默契,各個門派這一次所派來的都是實力有些出挑的外門弟子,既不會折損到門派根基,又能夠最大限度地獲取秘境當中的寶物。
一定程度的人員折損是可以接受的,更何況在進入秘境之前,他們就已經向每個弟子都提前告知了可能存在的危險,然而這不代表大家可以接受無謂的損耗,死在來路不明的歹人手中。
“讓高境的人進去也沒轍。”
有人說:“進去以後不管什麼修為的人都一樣,所以不如多帶些法器進去,比多送人去要有用。”
“我這兒還有些能用的法寶可以借出去。”
一清院的負責人立刻說道:“關鍵在於要讓誰去。”
“天璣境拔尖的外門幾乎都在這裡了,恰好我們宗門的明韞在試青鋒裡留的傷剛剛好……”
明禪宗的那位和尚剛剛要舉薦,就聽見一直自始至終都保持著沉默的蔣鈞行突然橫插一嘴:“我去。”
“——應該可以去試試……什麼?”
所有人都看向他,包括之前宣稱要保持沉默的張飛鶴。
“你到天璣的時候年齡才多大?滿十五了嗎?”
張飛鶴按著眉心說,他感受到了一種久違的心累:“修為與劍法暫且不論,裡麵的那種情況多一個十五歲的半大小子有什麼用?”
他恨不得敲敲對方的腦袋,提醒現在是在嚴肅的開會不要插科打諢。
但蔣鈞行的態度卻很篤定:“我可以去。”
他排出了充足的理由:劍修是所有門類的修士裡公認最強的一種,實戰能力往往能夠越過修為,他現在和開陽仙人交手都不落下風,而天璣境時的自己一對一也未必會輸給天權。
而在劍修當中,他更是劍術走在了修為前麵,如果隻是單純為了把裡麵的那兩個混子乾掉,自己就是最佳的人選。
“但這還有一點問題吧?”
廣慈禪師指出最關鍵的矛盾:“等你進去之後一下子就會變回天璿時的模樣,到時候彆說要去完成任務,連自己該乾什麼都忘光了。”
如今眾人麵前的蔣鈞行有多可靠大家有目共睹,可惜天璿的時候就未必了——年幼既入山門,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都隻顧著練劍,還占了入門年齡小的緣故,天璿的年紀未必能懂這其中的彎彎繞繞。
而如今這種場合需要的是那種擅長隨機應變的人才,而非一個年少有為的劍修。
於是大家的視線投向張飛鶴,言下之意,你勸勸他。
張飛鶴看向自己的師弟:“你真有辦法?”
“總比彆人合適。”
他的態度很篤定,又說:“時間不等人。”
這幅表情讓他想起了對方早年接手那把棘手的劍,當時也是如出一轍的臉色。
——總比彆人合適。
這人一貫如此。
張飛鶴歎氣,再歎氣,然後開始掏自己的乾坤袖:“我手頭倒是還有點保命的東西在,你看看要是有什麼趁手的就都拿去用罷。”
霞山派的師兄弟迅速互相眼神示意地交流完了“人員安排”的問題,隨後又用最快的速度湊齊了一套法器,將他從手到腳幾乎武裝到了牙齒。
蔣鈞行:“……”
他很想說不必如此,但想來這話沒什麼用途,最後還是省了。
一炷香的時間後,十五歲的蔣鈞行出現在了一片乾燥的曠野當中,周圍的風都帶著灼熱的氣息,而他自己完全不明白為什麼“前一秒還在門派裡練劍,後一秒就來到了這個鬼地方”。
少年下意識地想要拔劍,身子一動,才注意到自己的脖子上掛著一根繩子,繩子上又串了一封信。
信上說,如今已經是多年之後的世界,他正在一個詭異的秘境當中,所有進入秘境的人都會被限製在天璿天璣的修為當中。未來的自己需要他來擊殺秘境之內的兩名歹徒,儘可能拯救秘境當中的其他人(括號,張飛鶴的字跡,霞山門內弟子優先),如果還有餘力的話,回收一下支撐著這個秘境的秘寶。
信後麵附著一長串的法器使用說明,從他十根手指頭被扳指戒指占了八根的狀態來看,這些人把他從外麵“扔進來”應當也是廢了不少的心思。
而現在舉目四望一片荒蕪,彆說歹人了,連隻鳥雀都不見有,環顧四周最醒目的就是身邊一道延伸向遠處的、花紋古怪的車轍。
蔣鈞行:“……”
雖然他能理解這個事情的緊迫性,但未來的自己未免也太不是東西了。
該不會被師兄同化了吧,他充滿憂慮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