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新舟:“……”
她十分懷疑地看著對方:“那你平日裡奔走山外靠的是什麼?”
“縮地成寸。”
蔣鈞行做了個掐訣的手勢,也沒想到他們此行的第一個問題居然是交通工具:“用術法趕路很方便,隻不過不能帶彆人一起。”
失策了,劍修真的是一切從簡,大部分劍修的終極目標都是禦劍,這群人根本就沒考慮過在修仙世界裡買車。
尹新舟:“……那如果師兄不嫌棄的話。”
她原地召喚出挖掘機,在心中暗自慶幸自己在出山之前給挖掘機“加滿了油”:“駕駛室的位置有限,可能得委屈你同我擠一擠。”
這當然不委屈,蔣鈞行從善如流地站在了車門口,絕口不提還可以選擇“選定方式之後各憑本事地前往明禪宗,再在附近彙合”這個方案。
他對新舟師妹的這種特殊法器確實懷有好奇心。
雖說旁人的本命法寶通常意義上謝絕窺探,但他的情況又有不同——自己早就已經同獸王的劍骨相互綁定,斷不可能有更換本命法器的機會,因此旁人不論掏出再怎麼玄奇的法器,也不可能會產生利益衝突。
“好在駕駛艙裡的位置夠寬。”
尹新舟感歎:“不然的話想要多塞一個人進去還真是夠嗆。”
更重要的是,幸好挖掘機在突破天璿境的時候拓寬過一次,不然的話即便可以調整座椅位置,也很難再在這裡騰出容下一個成年人的空間。
即便如此兩個人坐在車裡也是處處掣肘——挖掘機不同於普通轎車,本身就是為一個駕駛員準備的,因此他們的手肘和一側大腿幾乎緊挨著,尹新舟關上車門之後,更是要略微側過身子才能自如操縱方向盤。
好在挖掘機本身的性能並沒有因為多了一個乘客而受到影響,在這個沒有限速的世界裡,踩足油門全速行駛的挖掘機甚至會引來商隊驚歎的目光。
眼尖的蔣鈞行看到,商隊當中居然有人雙手合十對著這輛車拜了拜:“……”
整條路上有且隻有他們一輛機動車,尹新舟的駕駛風格因此而顯得十分放飛自我。土路沒有鋪瀝青水泥,巨大的越野輪胎卷起揚塵,等到了目的地之後,原本通體明黃色的挖掘機已經全部都給灰土覆蓋,一點不見原本的顏色,遠遠看上去有一種令人瞠目結舌的滄桑落拓。
如果曾經在鄉間土路上長時間開過車,就會對眼下的這種情形有十足的了解。
渾身是灰的挖掘機一路開到了明禪宗的正門口,守門的和尚一開始還以為是妖獸突破了一係列防護法陣直搗門前,呼啦啦圍上來一大群人,神色戒備地將眼前的“怪物”圍在中間。
隨後,尹新舟拉開車門,和蔣鈞行一起先後下車。
兩個人乾乾淨淨,身上
一絲灰也沒有,和幾乎看不出本色的挖掘機形成鮮明對比。
眾人:“……”
他們又看了一眼挖掘機。
這大概、或許、確實是某種法器。
現在的煉器師已經是這種風格了嗎。
蔣鈞行常年行走山外,那張臉幾乎是霞山派的金字招牌,眾人一見都能認得出,於是立刻就有人一溜小跑地回去通報。尹新舟也衝大家一拱手,簡單做了自我介紹,說是明禪宗的廣德禪師來信邀請,自己硬要來這兒接法器製作的訂單,想先聽一聽禪師的意見,看看有沒有需要修改的地方。
“那這是……”
幾個年輕和尚指著挖掘機。
“法器,我修為尚淺不能禦劍,不得已一路乘車過來,沿途當中吃了些灰土,就成這副樣子了。”
尹新舟掩去了本命法寶的說法,從容道:“之後還要勞煩各位從門內討些水來洗車。”
“……自然是沒有問題。”
他們紛紛表態:“既然是廣德禪師的邀請,那便是明禪宗的貴客,沿途舟車勞頓,還請前往門內休息。”
霞山派和明鏡宗都是依山而建,地勢高低起伏不平,進到門內要走很長一段山路;而明禪宗這裡卻多為平地,遠遠就能看到最中心位置高聳的寶殿。負責接引的和尚們並沒有帶他們從正中穿入,而是從側麵一路向後繞,來到了一處四合布局、中有天井的地方。
天井的中心是一汪淺水池,白玉池底通透清淨,不遠處的牆壁上掛著一幅字,上書“水聚天心”。
廣德禪師就等在這裡,見到尹新舟和蔣鈞行之後,雙手合十向他們行了一禮:“阿彌陀佛。”
兩人也一拱手,尹新舟露出有些震撼的目光,視線很難控製地在眼前的禪師手臂上來回掃視——這實在不是她自己的問題,但凡上過初中生物課,就會在對方筋肉虯結的胳膊和一張課本上眾所周知的插圖之間找到共鳴。
對方帶著一臉和善的表情,掏出一根起碼兩米長的法杖,遞到了尹新舟麵前:“這是我原本使用的法器,新舟小友暫可一觀。”
法杖的尺寸就像是一根金屬打造的成熟甘蔗,尹新舟猶豫了一下,沒有伸手。
“我就這樣看看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