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真有那一日,他隻想助她贏。
魏拂璋抬眼,深看了她一眼,遂開口:“你來我這處。”
“什麼?”趙雪瓚反應不及。
“來我身旁,看此局。”他款說道。
趙雪瓚躊躇而起,徐徐挪到他身旁去。
魏拂璋順勢起身,引著她的一截皓腕帶她入座,糙熱的掌心抵在她肩上,低伏下身脊,一指棋盤:“這一步馬,你走得猶疑,適才被我限了腿腳。”
趙雪瓚一怔。
他竟做起她的老師。
可方才那句“願賭服輸”餘音在耳,她唯有定身不動,待他說下去。
邇來國喪既去,她的耳鐺顏色豔麗起來,金質紫珠墜在耳下,回臉看他時珠光浮躍,映著一雙風韻的紅唇熠熠生姿:“可我已無棋可行了呀。”
這話聽來似嗔似怪,不覺間竟丟了稱位。
“我知道。”魏拂璋沉聲,身背壓得愈低,胸膛與她瘦弱一段後脊貼了四分,二人漸聞呼息。
“走這步。”
他抬手落棋,為她破開了困局。
趙雪瓚大有雲開月明之意,不由側眼而覷。
魏拂璋亦彆過眼來,眼中褪去往日桀驁,儘是對大局掌握之篤信沉定,竟生出一股王侯將相之質。
四目相對時,她心頭微異:“你如今伴讀於九華殿,可還有時日在軍營操練?”
他搖頭:“無妨,軍營上下我已遍無能騎射對練的好手,可書卷之間尚有淺薄。”
這番話倒是讓趙雪瓚頗感意外,她細眉微挑。
“日後豐亭公主溫習課業後,你儘可退回宮外自如行事,無需日夜拘在此處。”
這是要趕他走?
魏拂璋微微屏息,淡聲:“我在九華殿,也自如。”
說罷,他伸掌,替她扶正了鬢間珠釵。
廳外珠簾脆然一響,步履聲止在簾前,連同豐亭公主一記脆生生的:“魏哥哥……”
二人瞥眼去看。
簾前高見正攜著豐亭公主一高一矮的立著,豐亭公主兩眼懵懂而視,高見的麵色稍顯晦暗。
二人一陰一晴,在趙雪瓚看來有些心虛不足。
好麼,當著皇帝的麵兒險些將他老子給綠了。
不過高見上一世也曾默許她畜養麵首、酒池肉林,想來這一世她說些軟話便也能揭過去。
念及此處,趙雪瓚拎直了身段,定聲道:“陛下來了,怎麼也未見宮奴來稟。”
說罷,她淡淡地推去魏拂璋停在她鬢前的掌心。
魏拂璋睨著高見,心中異樣愈盛。
對於同樣心存僭越、欲逾綱常的同類而言,彼此是有感知的。
而魏拂璋就在高見身上嗅著了同一種用意,那便是對趙雪瓚不懷好意。
高見徐徐邁入殿內,視線在二人之間遊弋數息,竭力壓下不悅:“珠娘說太後常在此時下棋,因而朕不欲驚擾。”
“這是什麼……原是陸戰棋。”他淡聲。
繼而高見覷向魏拂璋,無端寂默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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