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個小廝正在廊下看著藥鍋打盹,有個小廝在外屋,已經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吃過午膳,正是犯困的時候。
顧蓉蓉彈一點迷藥,兩人睡得更沉。
冷星赫在前,先進裡屋,屋裡的藥味更濃,還有一種說不上來的味道,總之不好聞。
顧蓉蓉跟在他身後,抽抽鼻子,蹙眉向床上看去。
床上的人麵色枯黃,像染了一層金霜,眼窩凹陷,眼睛閉著,鼻息急促,嘴唇烏紫乾裂。
他躺在那裡,要不是微微起伏的胸口,還有急促的鼻息,顧蓉蓉幾乎以為,他已經死了。
手背都枯瘦,青筋條條迸起。
顧蓉蓉正要和冷星赫說話,床上的人睜開眼睛。
剛才進來的時候,兩人都沒有發出聲音,顧蓉蓉不禁微訝,這個男人好敏銳,在這種身體狀況下,還能保持這種敏銳度,實在不容易。
二當家病了許久,身體極度虛弱,大多數時閉著眼睛,此時驟然睜開,看不太清眼前的人。
但他能感看得出,不是小廝和護院。
“你是何人?”他低聲開口。
並沒有多少驚慌。
已經病到這個份兒上,應該不會有人來費力氣殺他。
冷星赫上前,到床邊俯身,輕聲道:“二當家,是我。”
二當家微眯眼睛,眼前景物漸漸清明,待看清是冷星赫時,眼睛一下子睜大,又忍不住咳嗽幾來。
冷星赫扶起他,給他順順氣,他雖咳嗽,但目光一直鎖定冷星赫。
顧蓉蓉上前,抓住他手腕,他一愣,回頭又看顧蓉蓉,還沒看清模樣,就感覺一陣熱力從腕間直入身體。
那種感覺無法形容,但總歸是好受的,並且讓他的咳嗽漸漸停止。
二當家顧不得問顧蓉蓉的身份,私心裡以為她是冷星赫帶來的大夫。
一把抓住冷星赫:“大當家?是你嗎?這是夢嗎?”
他不敢鬆手,生怕一鬆手,冷星赫就不見了。
日思夜盼,病症加重之前,兩封信先後發出去,都石沉大海一般,沒有半點回音。
二當家心中的期盼,也慢慢沉下,不再提及。
哪能想到,今日竟然見到冷星赫。
冷星赫回握他的手,以前他們倆是交過手的,冷星赫記得,這雙手雖不似三當家練的硬手功,但也是握長槍的手,一杆長槍,出神入化。
如今卻……
冷星赫忍住悲痛,低聲道:“不是夢,是我。二當家,對不起,我來晚了。”
二當家鐵錚錚的漢子,不禁濕了眼眶,搖頭道:“不晚,大當家……”
“漕幫的事我會一管到底,”冷星赫接過話,“你先躺下,慢慢說。”
二當家不肯躺,冷星赫在他背後加個靠枕,讓他坐好。
“我去牢裡見過三當家,聽他說了些情況,二當家,我想問問你的意思。”
提及此事,二當家重重歎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