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翊川下意識躲開顧蓉蓉,而顧蓉蓉雖然倒過來,但也極力扶住旁邊的桌子,沒去扶他。
這就有點尷尬了。
梁翊川沉著臉,顧蓉蓉穩住身子,哼道:“梁城使莫擔心,在下自知命賤,比不成城使高貴,賤手不敢觸碰貴體。”
她說罷,出去拿酒,梁翊川臉色愈發難看。
身為城使,自該護衛百姓,剛才那點小事,他卻退開一步,根本沒有出手相助的意思。
顧蓉蓉很快回來,徑直走過梁翊川的身邊,也沒有邀請他一同飲酒的意思。
梁翊川在這兒實在難受,便對蘇杳杳道:“杳杳,我軍中還有事,先走了。”
“好,恭送大人,”蘇杳杳起身行禮,沒有半點馬虎。
梁翊川點點頭,轉身離去。
蘇杳杳神色如常地坐下,推說不會飲酒,自顧看著那本曲譜入迷。
顧蓉蓉低頭,冷星赫也垂眸,看到她掌心的腰牌。
冷星赫詫異,眼神詢問,顧蓉蓉眼中含笑,微不可察地點點頭。
笑話,沒怎麼觸碰到,和根本沒有觸碰到,還是有區彆的。
她的手鐲是暗衛所製,能瞬間彈開鋒利的刃,斷係著腰牌的繩子,不在話下。
顧蓉蓉飲一口酒,問道:“蘇姑娘,可喜歡這曲譜?”
蘇杳杳抬頭:“自是喜歡。”
顧蓉蓉道:“那,就送予姑娘,如何?”
蘇杳杳驚訝道:“這如何使得?”
“公子不是說,這是……家人的遺物?”
她飛快看一眼冷星赫。
冷星赫垂著眼睛,在桌子底下接過顧蓉蓉遞給他的腰牌。
腰牌塞進袖子裡,他起身道:“我去去就來。”
“大哥,快些來。”
冷星赫點頭,迅速離去。
蘇杳杳愣住:“我是不是說錯話了?方才……”
“沒什麼,你沒說錯,”顧蓉蓉歎口氣,“我大哥用情至深,至今不能接受嫂嫂去世的事,但人總要往前看,情再深,隻能傷己,我想嫂嫂在天有靈,也不會希望看到他如此自傷。”
顧蓉蓉手在曲譜上叩了叩:“難得姑娘如此喜歡,又是懂曲之人,此曲譜在姑娘手中,也算是遇見明主,是它的造化。”
“既能解決我大哥的傷神,又能讓姑娘歡心,還能為曲譜重覓知音,實在是一舉三得的事。”
她說得周到,又句句在理,連她自己都快信了,這是真的。
蘇杳杳沒辦法再拒絕:“如此,那就多謝公子。公子未離餘州之時,若是想聽曲子,隻管來。”
“如此,多謝了,”顧蓉蓉歡喜道,臉上神色又轉憂,“怕是再來再遇見梁城使,他會更不高興,我看他十分討厭我。”
蘇杳杳淺笑:“他雖性子冷了些,話少了些,但人還是不錯的,方才的事,公子不要誤會。”
顧蓉蓉心說,那可不是誤會,再者,據冷星赫所講,梁翊川可不算是性子冷,而是陰毒。
但她此時不能說得太直:“好說。”
“昨天晚上若是能見到姑娘,聽上一曲,我大哥也不至於傷心一夜。昨天晚上姑娘是去了軍營中嗎?”
蘇杳杳搖頭:“軍中重地,豈是能隨意去的?我是去梁城使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