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一靜,一提“護城軍”三個字,誰也不敢多言。
受了傷的,暗自叫苦,怕是這傷得白受,還得自己搭上藥錢。
顧蓉蓉沒半點畏懼之色:“原來是揮城軍的馬,難怪,橫衝直撞,護城軍,就是橫啊。”
“哼,你知道就好!說吧,要怎麼賠償?”
顧蓉蓉略一思索:“這樣吧,我就替大家作了主,你的馬傷了人,就每人三兩銀子,外加看病,三副藥錢,如何?”
車夫一愣:“你說什麼?讓我賠錢?”
顧蓉蓉比他還愣:“不然呢?你的馬車撞傷人,你不賠錢,誰賠錢?當然,你家主子賠,也行。”
車人像看傻子一眼打量她半晌,短促笑一聲:“真是稀奇,還從來沒人敢讓護城軍賠東西。”
“嗯,那是你們早沒遇見我。”
車夫暗暗咬牙,往前一步,冷星赫立即把顧蓉蓉護在身上。
“乾什麼?”
他比車人高半個頭,早就壓著火氣,現在眼神冰冷,周身都是殺氣。
車夫下意識滾滾喉嚨,硬氣的話想說出來也有點不硬氣。
正僵持,另一邊又來一輛馬車。
馬車前麵的標記晃晃悠悠,顧蓉蓉一眼認出來,這車她見過,這是梁翊川的車。
行啊,折騰這麼長時間,幕後主使終於亮相了。
這將是第一次正式見麵。
馬車到幾米開外停住,梁翊川從車上下來。
他穿一身深藍色錦袍,腰係玉帶,腰側挎著一把短劍,劍柄和劍鞘上,都鑲嵌著寶石,華光閃閃。
他整個人都透著貴氣,先在馬車前站定,環視四周,最後目光落在車夫身上,似是根本沒有正眼看顧蓉蓉和冷星赫一眼。
“怎麼回事?”他語氣淡淡,聲音不高,卻有些氣壓,百姓們低頭不吭聲,連剛才受傷嚎叫的那幾個也儘量不出聲,把痛呼都哽在喉嚨裡。
車夫趕緊上前,不解釋撞人的事,直接一指顧蓉蓉:“大人,他,殺了我們的馬。”
梁翊川這時候才看向顧蓉蓉。
這張臉是陌生的,他沒見過,可這雙眸子,明亮如黑曜石——讓他看得十分不爽。
早些年,在軍中的時候,那個天之驕子一般的少年,也有這樣一雙眼睛。
華光閃閃,明亮逼人,宛若能看透一切陰詭黑暗。
“你是何人?”梁翊川問,語氣中已經有了殺機。
顧蓉蓉絲毫不懼:“在下張三兒,開糧食鋪子的。”
梁翊川輕撫手指上的扳指,語氣微挑:“哦?既然是開糧鋪的,那就好好開鋪子,做你的生意,你殺本使的馬做什麼?”
顧蓉蓉淺笑:“原來是護城使大人,失敬。”
她拱拱手,可語氣裡不見半分恭敬:“大人,你隻看到,我殺了你的馬嗎?”
梁翊川審視她半晌:“你想說什麼?”
“大人,凡事先有因,後有果,你的馬橫衝直撞,在街上傷了人,難道主不用負一點責任嗎?”
“你想讓它負什麼責?它就是一頭牲畜而已。”
顧蓉蓉輕聲一笑:“它是牲畜,可有的人不是。”
這話讓四周更寂靜,許多人大氣都不敢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