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蓉蓉再抬頭時,臉上又恢複笑意。
“馬老,您是南嶽書院的創始人嗎?”
馬維安淺笑搖頭:“姑娘,你也太看得起老朽了,南嶽書院,在我朝已經兩百多年的曆史,在南方大城均有分院,融州這間,我是上一任院首,這一任是我兒子。”
“書院院首可不是誰都能當的,”老宰輔接過話,“他們得是南嶽書院的學生,必要出類拔萃,而後再作院士,經過層層選拔,再由老院首同意,方可。”
顧蓉蓉點頭:“佩服,這麼說,您和您的兒子,都是大學問家。”
馬維安眼中閃過驕傲:“我那兒子還算有幾分才學,不過,年紀尚輕,今年初掌院首,還有很多需要學習的地方。”
說得謙虛,但言語間全是做爹的驕傲。
顧蓉蓉話鋒一轉:“這印章,算是院首的信物嗎?還是每個院士都有?”
“每個院士都有,院首之印,可不能隨意帶出書院,老朽已經不是院首,更不能私帶。”
原來如此。
顧蓉蓉不動聲色,收起那張紙:“馬老,您接著剛才的話說吧,您說之前也經常犯病。”
馬維安點頭:“對,確實如此,我年輕時不注意身體,經常廢寢忘食,是以,一直胃都不太好,本來經過調理也好了些,但後來我喜歡上醉香樓的酒,病情就嚴重起來。”
顧蓉蓉問:“你是怎麼喝上醉香樓的酒的?”
她一邊問,一邊回想檀玉讓她看過的花名冊,相中的目標中,似乎沒有姓馬的。
不過,這也正常,醉香樓賣的酒品質確實不錯,顧客也不隻是他們自己選的那些,有了些名聲以後,有好多人是自己找上門買的。
這馬家,興許就是其中之一。
顧蓉蓉一問,馬老歎口氣:“說起來,是因為我那個二兒子行及冠之禮時,擺下宴席,聽聞醉香樓的酒不錯,便買了幾種,我喝過都覺得平平,隻其中一種,甚好。”
“自那之後就常買常飲,不知不覺間,這胃不舒服的毛病也就漸漸加重。”
“我二兒子……”馬維安微頓,似乎有些不好啟齒。
顧蓉蓉看他神色,猜測到他兒子應該也是遇見了金縷閣的人。
書香世家,被寄予厚望的兒子,偏偏與一個繡娘糾纏不清,覺得這種是一種羞恥,所以不好開口。
盧潤生聽得著急,接過話說:“行了,我來說吧。”
“這有什麼不好說的?他這兩個兒子都很成器,老大學問好,在書院,老二則是愛武藝,雖然馬老弟不太喜歡,但也隨兒子去,平時走到哪,二小子也經常行俠仗義。”
“那次正好我路過,看到二小子救了個來投親的小繡娘,還不小心扯破了衣裳,繡娘給修好的。”
“有這事兒吧?”盧潤生問馬維安。
馬維安歎口氣:“確實如此,自那之後,小繡娘就經常到府裡來,我也沒往心裡去,總歸是要做衣服的,誰做都一樣。可這一來二去,我那二兒子說,要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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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下可算炸了鍋,馬維安這樣的人家,他這樣的脾氣,能容忍二兒子習武已是不易,若再娶個沒有家世的繡娘,是萬萬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