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宰輔:“……”
態度如此謙卑,都不知道怎麼再罵了。
還沒罵痛快,真沒意思。
副院首不明所以,但他的心思不在這個老頭兒身上,而在下鍋的甘草上。
很快,甘草的味道彌漫至全院。
“好了,可以了,”顧蓉蓉開口。
大夫按照她的指示,把藥水用紗布過濾,再放涼。
顧蓉蓉一指屍首:“把他上衣脫去。”
學生和大夫是不敢做此事,馬銘揚吩咐幾個護院上前。
屍首上衣脫去,顧蓉蓉拿布浸滿藥汁,正要上前給屍首擦身,冷星赫道:“我來。”
院子裡鴉雀無聲,誰也不知道這是做什麼,都瞪大眼睛看。
顧蓉蓉把方法告訴冷星赫,冷星赫按照她說的,一下下給屍首擦拭。
不多時,眾人神情驚愕,有人驚呼:“快看,他身上那是什麼?”
縱橫交錯,青紫交加,一道道傷痕儘顯。
比方才那僅可見的兩道要可怖得多。
顧蓉蓉大聲道:“此人被做成上吊自儘的樣子,隻可惜,上吊不是什麼好死法,痛苦至極,死狀也難看得很,方才我們到這裡,上吊用的椅子,繩子,都很符合。”
“可唯獨這屍首,眼睛凸,口鼻有清血水流出,單憑這,就不是上吊死的樣子,這是被人用東西壓塞口鼻,出氣不得而命絕身亡。”
顧蓉蓉目光轉向副院首:“我說得對不對?副院首?”
副院首咬緊後槽牙,目光沉沉:“沒錯,你說得對。”
“你重刑審問,但他卻沒有改口,你一怒之下命捂他口鼻,沒想到,下手太重,人死了。於是,你就想出這麼一招,用芮草入醋,抹在屍首身上,掩蓋其傷痕,你來聰明得留下幾道,因為你知道,若是一點傷痕都同有,反而也會惹人懷疑。”
顧蓉蓉字字清晰,人人都聽得清楚,副院首臉上青白交加,無言以對。
“副院首,你竟然如此!動用私刑,致人喪命,”馬銘揚臉色漲紅,“豈能如此草菅人命?”
副院首不服:“我草菅人命?他就是不肯承認,還口口聲聲沒錯,我能怎樣?”
“他不承認,那是因為不是他,你卻認定是他,又沒有確鑿證據,不查找實情,不驗證證據,用你以為的方法強逼他認罪,他豈能承認?”
“毒殺野貓,已經讓人對他不齒,若是再加毒殺人,他自知無法活命,更何況,確實不是他所做,他當然不敢承認。”
“你怎麼確定不是他?你方才還說,不一定!”
顧蓉蓉嗤笑:“之前不確定,現在看到這滿身傷痕,還有他真正的死因,我反而能確定。”
“他這樣的人,看似凶狠,其實也隻是對小貓小狗,對弱者凶,但真正麵對強者,比如副院首你,他就膽子小得很,不敢撒謊。”
“他被你重刑加身,依舊不肯承認,那定然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