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顧蓉蓉又回院子去換了一套男裝,束起頭發,簡單易下容。
冷知棠穿著她的衣服,和王妃一起上馬車。
他們要先一起走一段,中途再逐漸分開。
他們吃飯的時候,賈掌櫃的手下已經把路口剩下的小碎石和樹枝都清理掉,現在他們可以暢通無阻。
賈掌櫃送他們到門口,太多的話沒法說,隻能拱手道:“您一路保重,咱們後會有期。”
冷星赫道:“多謝,掌櫃的情深意重,相信以後還會有緣再見。”
眾人道了彆,離開客棧上路。
賈掌櫃站在門前望著他們的背影,旁邊手下道:“大哥,我們現在怎麼辦?”
賈掌櫃看他一眼:“什麼也不乾,等肖州的消息吧。”
客棧有人走,有人來,很快又恢複如常。
顧蓉蓉騎著馬,和冷慢慢周朗的馬車並行。
周朗今天也換了套衣裳,神氣得很,這衣服是冷慢慢給他的,是他們侍衛才能穿的勁裝,方便他稍後在山裡走。
這次入峽穀的人,比上回還要多,他們混在其中,漸漸和王妃他們的馬車拉開距離。
冷知棠從車簾縫隙中往外看,小聲道:“母親,看不見嫂嫂了。”
王妃拍拍她的手:“放心,不會有事,隻是暫時而已,等到肖州,自會相見。”
冷知棠點點頭:“母親,我發現我好幸福。”
王妃詫異道:“怎麼說?”
“以前就不必說了,現在被流放,但我仍舊有您,有哥哥嫂嫂,而且我覺得現在比以前更充實。”
“我……”她頓一下,“母親,我這麼說,您不會生氣吧?”
“不會,你說。”
“就是以前日子雖然富貴,去哪都有人捧著我,我自己也想著,我有父兄,有母親,就算我犯了錯,也沒人把我如何,我驕縱,不講理,甚至隨意取笑他人。”
冷知棠臉泛紅,說得卻認真:“那時候朋友也大一堆,無慮無慮,後來咱家流放,彆說那些朋友,就是至交姻親,都避開我們。”
“我那會兒心裡特彆絕望,覺得這輩子都完了,可是,嫂嫂來了,這一路走來,我不但沒有完,我還新生了!母親,我以前怎麼也不會想到,我會做小生意,賣東西,我還研究茶方子,以前一百兩買支釵也不算什麼,可現在我自己一文一文地掙。”
“母親,”冷知棠拉住王妃的手,“我很喜歡現在的日子,我不隻是靠父兄和母親,我還是我自己,我自己。”
王妃看著激動的女兒,滿眼欣慰:“你是你自己,母親很為你開心。”
“母親,”冷知棠看著外麵人群,“我看他們,有坐車的,騎馬的,還有走著的,推著車的,人人都有自己的日子過。”
“與大多數人相比,我都是幸運幸福的,而且,嫂嫂說過,也不用和彆人比。”
冷知棠垂下頭:“我以前待嫂嫂不好,我經常嘲笑她,羞辱她,她日子那麼苦,沒有父母兄長疼愛,還要處處被刁難,被推出來當替罪羊,和我們一起流放。”
“母親,現在嫂嫂又要和哥可一起去冒險,我心裡好愧疚。”
王妃輕攬她在懷:“好孩子,我和你一樣,時時都心疼她,我們能做的,就是好好聽她的話,按照她說的做,不讓她有後顧之憂,不給她添亂。等她回來,給她做頓熱氣騰騰的飯。”
冷知棠點點頭:“那我也要好好做幾個茶方子,等嫂嫂回來,讓她嘗嘗。”
“好。”
母女說著貼心的話,心裡的擔憂,都指向顧蓉蓉。
王妃看著兩側大山,想著王爺曾在此,心裡默默念道:“王爺,你在哪裡?你可要保佑我們赫兒和蓉蓉,讓他們平安回來。”
顧蓉蓉和冷星赫在隊伍後麵的三分之一處,能看到史明鐸他們的鏢車。
這條大峽穀,一條主乾道,有些地方還是有些小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