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區區一個教坊司管事,連刀筆小吏都算不上,吃了熊心豹子膽,安敢算計曹國公府?
背後肯定有人啊!
“老全叔,我知道教坊司隸屬於禮部,具體是禮部哪個部門在管理?”
李全當即給出了答案。
“禮部儀製司,主事之人是禮部郎中,正五品!”
區區一個正五品的郎中,應該隻是棋子罷了。
難不成真是禮部尚書李至剛?
可這時間有些對不上啊!
更何況李至剛被皇帝敲打了一番,自然不會也不敢再對李景隆動手。
一時間,李弘壁有些摸不清頭緒,隻能暫時放到了一邊。
“鐵鉉那兩個女兒呢?讓她們進來!”
李弘壁勉強坐直了身體,托著下巴陷入了沉思。
等到鐵鉉之女走了進來,入目所見卻是讓他一愣。
兩人都是麵黃肌瘦,雙目無神,眼眶深深下陷,頭發枯槁如野草,嘴唇也沒有絲毫血色,像兩具沒有思想和知覺的行屍走肉。
再一聯想到二女近期的遭遇,李弘壁頓時就釋然了。
教坊司不是什麼善地,對女子而言,就是活脫脫的地獄!
尤其是這種罪臣之女,曾經的千金大小姐,一旦進入教坊司,肯定會遭受一番非人折磨,以打消掉她們身上的傲氣,老老實實地學習吹拉彈唱,學習如何取悅男人!
朱棣將她們打入教坊司,可謂是最惡毒的懲處手段。
這種羞辱,不隻有身體層麵,更是精神層麵!
此刻兩女都麵無表情地看著李弘壁,眼神裡麵沒有絲毫光彩。
或者說,從她們全家遭難的那一刻起,這二女心就已經死了。
好好的一個美滿家庭,卻突然家破人亡。
父母被發配瓊州,大哥被流放去了邊塞,二哥則被打入奴籍成了教坊司的奴隸……
父親更是被……千刀萬剮,淩遲處死!
一家人,這輩子都沒有重新團聚的那一天,哪怕是屍骨都不能安葬在一起!
她們,就像是即將溺死的人一樣,看不到任何希望,也看不到任何生機。
有的,隻是無邊無際的黑暗,隻是無邊無際的絕望,將她們籠罩在內!
李弘壁看著二女,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他雖然敬重欽佩鐵鉉的忠義,但也隻是敬重欽佩罷了。
不管是前世還是現在,李弘壁都沒有所謂的菩薩心腸,更不可能因為幫助外人,而將自己置身於危險之中。
這不是他的處世之道,更不符合他想當個廢物的理念。
廢物最怕什麼?
當然是麻煩啊!
“你們可還有其他親人?”
二女下意識地搖了搖頭。
真正的親人,都已經死光了。
而那些所謂的親人,也不會承認是她們的親人。
李弘壁見狀眉頭皺得更緊了。
“這樣吧。”
“我給你們提供盤纏,天下大可去得。”
“曹國公府家小廟小,確實養不起你們二位,咱們就此彆過!”
李弘壁看向李全,果斷下令道。
“全叔,取百兩銀子給她們,送二位姑娘出府!”
可李全卻站著沒動,而是低聲道:“小公爺,最好將她們送還教坊司,否則會留下禍患……”
李弘壁冷冷地掃了他一眼。
“去取銀子,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