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綱臉都快綠了。
你特麼誇誰是“義士”呢!
“賢弟,此事就這樣結束了!”
“鐵鉉一事,你心中應該也清楚,皇上餘怒未消,所以……”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紀綱確實是釋放出了太多的善意。
他相信以李弘壁的智慧,肯定能夠聽懂,然後不摻和進來。
畢竟區區一個曹國公府,還真擋不住皇帝陛下的怒火。
李弘壁摸著下巴思索了片刻,反倒是問出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
“綱子啊,這事兒皇帝陛下還不知道是不是?”
紀綱聞言一愣,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所以我還沒有上報。”
“再者鐵鉉已經身死,也沒必要因為這點小事,去驚擾皇帝陛下。”
聽到他這話,李弘壁嘴角泛起了一抹笑容。
原來這都是錦衣衛自己出的紕漏罷了。
永樂皇帝還真沒這般小心眼,非要趕儘殺絕!
既然如此,那事情就好辦多了啊!
李弘壁勾上了紀綱的肩膀,笑眯眯地開口道:“綱子你放心,咱倆那可是過命的兄弟,不過是小事一樁。”
紀綱聞言心中總算是鬆了口氣。
二人又閒聊了一會兒,這才回到了人群麵前。
李弘壁向鐵彤蕊招了招手,道:“那個誰,你們兩個過來一下。”
見此情形,紀綱本能地眉頭一皺,卻也沒有製止。
反正他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他不相信李弘壁真會乾出什麼蠢事兒。
為了收留兩個毫無關係的罪臣之女,就得罪錦衣衛,並且還可能引來皇帝陛下的怒火,這怎麼看都不明智吧?
鐵彤蕊見狀,咬了咬牙,還是拉著妹妹走了過來。
李弘壁恰巧站在國公府大門裡麵,等到二女一走上前來,立馬就將她二人給拽了進來。
“關門謝客!”
眾人瞠目結舌地看著他,不明白這小子又在抽什麼瘋。
紀綱錯愕之後,便苦笑著搖了搖頭。
“賢弟,彆鬨了,趕緊把人交出來!”
“誰特麼跟你鬨呢?”李弘壁義正言辭地開口道。
“這兩個婢女是我曹國公府買下來的,程序正規合理合法,契約書上也有朝廷的印章!”
“你錦衣衛二話不說就登門抓人,這是在打我曹國公府的臉啊!”
“本公子今兒個就這麼把人交給你們,那我以後還怎麼在這金陵城裡混?”
此話一出,紀綱傻眼了。
他氣得滿臉漲紅,怒斥道:“李弘壁,你彆給臉不要臉,話我都跟你說得很清楚了,你小子又在犯什麼渾?”
這混賬東西吃錯藥了吧?
他真想保下這兩個禍害?
神經病嗎這不是?
李弘壁同樣歎了口氣。
“綱子,我知道你的好意。”
“趨利避害乃是人之天性,可要是眼睜睜地見死不救,我也做不到啊!”
聽到他這話,鐵彤蕊的眼睛頓時彙聚出了亮光,怔怔地看著眼前這道背影。
她好像,在那無儘黑暗與無儘絕望中,看到了一絲光亮。
“弘壁,莫要自誤啊!”紀綱再勸,可謂是苦口婆心。
紀綱說的卻是沒錯,正常人都不會乾出這種蠢事,更何況他李弘壁呢?
但問題在於,李弘壁這次偏偏就不想忍了。
上輩子乾了一輩子的社畜,唯唯諾諾庸庸碌碌地活了大半輩子,可謂是毫無人生體驗。
這一世,李弘壁不想再那樣活著了,至少不能違背本心。
對於鐵鉉鐵公這等人物,李弘壁還是比較尊敬的。
這世間又能有多少人,能做到像他鐵鉉那樣,為了堅守心中的忠義,慷慨捐軀從容就義?
執節坐庭南,百折不回,應知鼎石肝腸皆鐵;奇忠鐘塞外,寸磔以報,誰識先生色目中人!
既然想要做個紈絝,不張狂一點,又豈配稱為紈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