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李弘壁,他現在當真的一點脾氣都沒有。
也不知道這小子的惡劣秉性,是傳承自何人。
也沒聽說歧陽王李文忠小時候有他這般跳脫啊?
罷了罷了,有才的人,多少都有些毛病,比如那解縉,比如這李弘壁。
瑕不掩瑜嘛!
朱棣自(我安)慰了一番,重新坐回到了椅子上麵。
李弘壁見狀笑嘻嘻地想要起身,結果迎來了朱棣的一道冷冽目光,嚇得他立馬又跪了回去。
“說說正事吧!”
“朕與大師今日前來,正是因你那篇策論!”
一聽到這話,李弘壁心中就後悔不已。
果然還是因為那篇策論!
早知道他就不該心軟,自己過自己的小日子,理會那麼多乾什麼!
“這位是道衍大師,朕賜名姚廣孝,你當敬稱他為少師!”
“少師在上,晚輩李弘壁,見過少師!”
李弘壁很光棍,當場向黑衣宰相姚廣孝行了大禮。
姚廣孝見狀急忙起身,親手將李弘壁給攙扶了起來。
“不必多禮,不必多禮啊!”
“倒是貧僧要感謝李公子,若非李公子出言指點,貧僧此計將會釀成大禍,給大明王朝埋下巨大隱患!”
姚廣孝說得真心實意,甚至還準備向李弘壁行禮。
這可是把李弘壁嚇得不輕,連連側身躲過,然後扶住了他。
“大師切莫如此,這是折煞小子了,會夭壽的啊!”
嗯,確實會夭壽!
這特麼可是亂世妖僧姚廣孝啊!
亂世妖僧,黑衣宰相,靖難之役總策劃師,儒釋道三家學問集大成者,先秦諸子百家學說專業研究員,永樂大帝最為器重信任的第一心腹謀主……
無論哪一個名頭,放出去都能嚇傻天下人!
這就是姚廣孝,道衍和尚!
文字是蒼白的,難以表述李弘壁此刻的心情。
若真要描述一下,李弘壁隻想告訴大家,初次見到姚廣孝,一開始體驗並不怎麼好。
因為這廝一直眯著他那三角眼,用極其無禮的侵略性眼神,上下不斷地打量著你,就好像看到了什麼稀世珍寶一樣,恨不得把你捧在手裡把玩一番……
“咳咳,少師?看啥呢?”
李弘壁有些受不了了,下意識地揮了揮手。
道衍和尚這才回過神來,深深地看了李弘壁一眼。
此子這麵相……真是奇也怪哉!
姚廣孝強忍著內心的疑惑,選擇沉默不語。
朱棣察覺到了他的異樣,心中頓時一驚,思索片刻之後這才出言提及了正事。
“弘壁,你指出的隱患,朕與少師也明白了。”
“但是,有沒有可能,這隻是你個人的杞人憂天呢?”
“畢竟洪武年間登記在案的宗室成員,也不過才五十八人而已!”
朱棣直到現在,心裡麵還抱有一絲僥幸。
五十八人,繁衍個八九代,就會暴漲到數十萬乃至上百萬人口?
這怎麼看都有些不可能啊!
李弘壁一聽到這話,頓時就笑了。
“陛下,您得把格局打開啊!”
“咱們做一個簡單的計算題,太祖高皇帝共有二十六子,有封國者二十四子,除去國除之藩王外,現在宗室成員加起來少說也得有上百號人了吧?”
“然後就到了陛下這一代,陛下您現在隻有三個兒子,以後誰也說不準,然後您兒子裡麵隻有一人承嗣大寶,其餘皇子都會受封為藩王,前往自己的封國就藩,這一口氣又開出了好幾條支脈!”
“然後下一代皇帝陛下也是同樣如此,他要是兒子生得多的話,那就不是幾條支脈,而是十幾條、二十條支脈了!”
“這些支脈第一代是親王,同樣的道理,到了第二代就會出現大量的郡王,然後再下一代就會大量的鎮國將軍,無論哪個宗室隻要生了兒子,那朝廷就得按照製度賜予爵位按時發放俸祿!”
朱棣聽得頭皮發麻,心驚膽戰!
李弘壁舉的這個例子,可謂是通俗易懂。
他將大明皇室比作一棵樹,那其餘封國就是枝丫,而這些枝丫也還在不停地開枝散葉,不停地產生出新的枝丫,那這棵大樹最後會有多少枝丫?
光是想到那密密麻麻的景象,朱棣就不由一陣惡寒,心裡麵最後一絲僥幸也徹底煙消雲散!
要知道,老朱家這棵大樹,那可是紮根在大明江山社稷上麵啊!
說得難聽一些,這棵大樹吸的是老百姓的血!
“這還不是最麻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