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弘壁神情恍惚地回到了國公府。
李景隆早已命人給他準備好了醒酒湯。
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太多,李景隆也不敢再出去浪了,老老實實地守著自家國公府,守著那溫室大棚。
見到兒子這般模樣,李景隆忍不住追問道:“兒呐怎麼了?難道那丘福真要倒台了?”
聽到這話,李弘壁沒好氣地笑罵道:“倒個屁!你倒了人家都不會倒!”
這句話還真是大實話,丘福畢竟是靖難名將,曆史上李景隆早早地被削爵禁錮,人家淇國公還是淇國公。
“那你這是……臉色怎麼如此難看?”
李弘壁苦笑著搖了搖頭。
“狗皇帝要不當人了。”
“以後大家都老實安分一些,千萬彆招惹出什麼是非。”
此話一出,李景隆心底更慌了。
“到底怎麼回事?”
“狗皇帝起用了陳瑛,準備將這條瘋狗放出來咬人!”
“陳瑛?”李景隆摸著下巴陷入了沉思,“那個監察禦史?看起來倒確實不像什麼好人。”
何止是不像好人啊,這陳瑛完全就是條瘋狗啊!
曆史上他陳瑛做了左副都禦使,執掌都察院後,就開始了瘋狂彈劾胡亂攀咬,不管是前朝舊臣還是勳貴武臣,隻要被這條鷹犬給盯上的,最後都是非死即殘!
這條永樂帝的瘋狗鷹犬,那可是列入了大明奸臣傳的人物,可想而知他到底乾了多少喪儘天良的事情!
正史上哪怕是日後權傾朝野的錦衣衛指揮使紀綱,在永樂初年都甘願淪為陳瑛的小弟,跟著這位頭號鷹犬瘋狂撕咬朝臣,可想而知這陳瑛手段之酷烈了,完全就是條不折不扣的瘋狗!
惹不起惹不起!
李弘壁早就預感到,科道言官朝天闕,會引起狗皇帝的不滿,致使他動用鷹犬打壓朝臣,所以他才會將周新給弄回朝堂。
可是現在看起來,李弘壁還是太嫩了啊!
狗皇帝想做的事情,哪有這麼容易就被他給攔住!
小心眼的狗皇帝,再加上行事癲狂的陳瑛,何人能夠攔得住?
李弘壁歎了口氣,決心不再參與任何朝堂之事了。
“爹啊,記住了,從今以後,咱們夾起尾巴做人。”
“十裡秦淮您老也彆去了,先消停幾天吧,安安心心地守著這溫室大棚,這是俺們老李家最大的底牌。”
“兒子也不會再折騰了,從明兒起就去國子監安安心心地教書,任何人前來拜訪都告訴他們我在國子監授課,讓他們滾蛋!”
眼見李弘壁如此鄭重其事,李景隆一顆心也瞬間提了起來,神情凝重地點了點頭。
他敏銳地察覺到,一場腥風血雨,即將在金陵帝都爆發了。
翌日清晨,李景隆和李弘壁父子都早早地起床,一個去上朝,一個去上班。
父子二人相對無言,心情都有些沉重。
這特麼地跟洪武年間都快沒區彆了。
在京官員朝臣上朝如上墳,心情沉重無比,隨時都擔心一去不複返了。
有的甚至還要提前在家中準備好棺材,每次上朝都與妻兒家人訣彆一番!
可想而知,此刻政治酷寒,到了何種程度!
李弘壁苦笑著搖了搖頭,坐上馬車直奔國子監。
來到國子監,李弘壁還沒去巡視一番,胡儼就急匆匆地找到了他。
二人來到祭酒精舍,關起門來密談。
“你這小子,這次真是鬨出了好大的動靜啊!”
胡儼看著李弘壁,苦笑著搖了搖頭。
李弘壁同樣麵露苦笑,歎道:“食君之祿自當忠君之事,陛下交代的事情,總歸是要去做的。”
“倒是現在,祭酒大人應當注意,朝廷將會出現大變故了!”
此話一出,胡儼臉色大變。
“怎麼?”
“又發生了何事?”
李弘壁輕聲開了口。
“陛下起用了陳瑛,意欲效仿洪武舊事!”
洪武舊事!